但钟娴儿不嫌弃他,经常用自己家私贴补唐虞。后来唐虞连年赶考,实在苦无经费,所以钟娴儿为了唐虞,自愿卖身到当地富贵人家冯家,去当小妾。
唐虞当时就感动的发誓,日后自己飞黄腾达,定会赎回钟娴儿来,娶她为妻。
但是当一年前唐虞真正考上状元的时候,唐虞却为了能够娶沈家小姐入赘沈家,抛弃了钟娴儿。钟娴儿当时听到唐虞要娶亲的消息,哭着跑来找唐虞,质问他为何忘恩负义。唐虞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说她只是个低贱的小妾,如此肮脏,他怎么可能会娶她。
但真相还不止如此,唐虞怕钟娴儿活着就会透露他的秘密,因此在某一天夜里,借口来找钟娴儿,却在她的屋子里亲手把她勒死,伪造成钟娴儿上吊自杀的惨状。
后来钟三娘认定自己小妹生性坚强,绝不可能寻死,于是潜入冯府,到小妹房中寻找线索,却在无意中发现了唐虞遗留下来的一个香袋。这个香袋,就是她小妹亲自缝制,送给唐虞上京赶考时贴身带着的。
当钟三娘惊恐的发现真相的那一夜,正好是唐虞风风光光迎娶沈小姐的大喜之日。
钟三娘痛恨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因此夜夜在城隍庙扮鬼,并传言说是小妹的冤魂,妄图唐虞能够稍微有一点的良心不安。
可是钟三娘想错了,唐虞自从娶了沈小姐之后,官运蒸蒸日上,每日寻欢作乐游于官场,早就把钟娴儿忘得一干二净。
钟三娘为小妹不甘,痛恨至极,于是决定要杀了唐虞为小妹报仇。恰巧此次城隍神会,钟三娘听闻唐虞独自一人在庙中,于是趁机杀了他。
可没料到差一点被简公子发现,虽然她逃了,但简公子却被误认成凶手入狱。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之前所发生的了。
虽然被抓,但钟三娘仍旧一脸冷色,毫无后悔之意。
公堂上的众人听完钟三娘所讲述的事实,全都不敢置信。简昭睁大眼睛,问身边的无樽兄可是真的?
落下煌点点头,随即目光从钟三娘身上移到牧尧身上,叹息中有一丝不悦:“这归人兄,未免也太冷心。”
简昭同情死去的钟娴儿,也为现在的钟三娘悲伤,但也不忘替牧少侠辩解:“牧少侠只是为人公正。”
“归人兄确实公正无二。”落下煌无奈附和,“可未免也太冷心了些。”
知府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贤婿竟是这种人,他对着钟三娘厉喝:“你胡说!我不相信!”
“你不信,去一查便知!”钟三娘嗓音洪亮,在整个大堂内回响。紧接着,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钟三娘说完之后,便朝着柱子猛的撞上去。
只听彭的一声,登时鲜红血液飞溅。黑漆的巨木柱上,不断滑落一滴滴暗红色的液体。钟三娘直接撞柱身亡。
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落下煌立即伸手捂住简昭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此事过后,知府憔悴了不少,不停的对简昭等人赔罪。简昭没有怪罪,但也是时候起身上路了。知府回想起自己之前将简昭抓进大牢,也无颜面再苦留三人。加上最近还有一干冤案要结,只好让三人离开。
钟三娘杀唐虞一案,早已传的满城风雨。知府随后查明真相,发现确实是女婿唐虞一年前杀的钟娴儿,不免自责有罪,于是将钟三娘的尸首妥善安葬。
简昭路过熟悉的那条摊子时,见曾经钟三娘的摊位被人拆的拆、搬的搬,实在难忍凄凉。
“听说钟三娘就葬在城外碧芳郊,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如何?”简昭提议道。落下煌本就有此意,立即点头。牧尧沉默的看了眼简昭,也点头答应。
三人于是准备去郊外。可行不到半个时辰,忽见身边许多行人经过,都歪头凑在一处议论纷纷,朝着前方围去。
简昭好奇,于是拦下一路人询问:“请问大哥,前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这么多人过去了?”
“哎呦新奇着呢!来了个比孟夫子还要厉害的人,在前面五观台上讲法斗论呢!”那人兴致勃勃的说着,“听说还是个北国人,我可要去看看热闹!”说完那人就兴冲冲跑过去了。
之前简昭几人刚来到江州的时候,就在城墙上看到告示,说是有一位北国思想大家的弟子,前来此处开天论大会。当时知府还特意聘请孟夫子当教习,为此次大会做准备。
如今看来就是这次了。简昭立马好奇心大盛,拉着二人前去观看。
当三人走至台前,果见五观台威严宽阔,如巨大马蹄型铺展开来。台上空阔无比,正中央蒲团上正襟端坐一轻袍箭袖的青年,正在口若悬河大发议论。
台下人数众多,喧喧嚷嚷。除了本地一些士人夫子慕名而来,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民众。不少差役在台下维持秩序,不让人群靠离台上太近。
简昭在周围人的议论声中,渐渐听了个明白。今日来此处宣讲法道的人,是北国思想大家仲渊座下二弟子。
听说仲渊博闻强记,聪慧过人,集儒家与法家之长,宣扬外儒内法之道。年轻时曾一人在舌战群雄,夺得头筹。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座下的两名弟子。二弟子万俟缨年纪轻轻周游各地,宣扬本家思想,众人皆知其名。而大弟子更是不用说了,得仲渊亲传,且鲜有人知其名姓,学问见识更是在这万俟缨之上。
过了不多半个时辰,台上万俟缨讲演完毕。此刻台下那些听热闹的民众也不懂,只是听了几句就离开了。就只剩下一些文士秀才还留在台下向他请教,万俟缨一派清风道骨,面容和详的为他们解释治世之道。
简昭听不懂他们的谈论,但还是觉得很好奇,双眼清亮的看向台上。只是台下原本人颇多,此刻都散场了,人流一时向外,简昭没有注意,就被人挨肩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