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死的,这是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的命运。
但死亡却有很多种,有年老色衰的自然死亡,身体机能衰退突然暴毙,想不开的人想要结束自己卑微的一生,也有成了别人的眼中的肉中刺被人一剑穿堂。
现在,眼前这间漆黑的房间变得‘热闹’起来,突然出现的这十五具尸体俱是被人一剑穿堂,他们有的相互认识,有的甚至素未蒙面,其中有老人,小孩,还有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或许他们无聊时或许会想到自己死是什么样子的的,会不会有人悲伤。
死,是不是就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留任何的痕迹。
死,是不是代表着虚无。
他们想象的内容有很多,但绝对也想不到他们有一天会同时和很多陌生人一起躺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之内,被人盖上了一张白色纱布,像一堆垃圾一样被人丢在了一旁。
这些人都死了,心口开了一朵花,花开五瓣,形状相同,看样子他们死在了同一把剑之下,这个凶手似乎还是一个绝顶高手,他的剑只在一个位子刺出。人的心口。
而且一剑刺出之后便会舞出一朵剑花,所以他们的伤口是一朵凄美的红花。
“他们你都认识吧!”张琪若翻开一张张掩着白布的面孔,十五张不同的脸,没有一张是相似的,但现在他们似乎出现了一个十分相同的点,他们的脸色都很白,死人的那种白。
余安走上前,看着一张张苍白的面孔,这里面他见过三个人,一个是店小二,一个那个老酒馆的掌柜,还有一个是,一个小孩。
“这个凶手真够残忍的,就连小孩也不放过。”余安的身体往后缩了半步,这个小孩他记忆犹新,是那个昨夜偷了他包裹的那个小孩,现在他已经死了。一夜未见,没想到再见已是天人两隔,他还那么小。
“不仅是小孩,就连老人他也不放过。”张琪若带着余安走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面前。
面容已经被仵作简单的清理过,所以第一时间余安愣是没有看出来这种面孔的主人是谁,可当张琪若说起这个人的职业的时候,余安脑子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画面。
“这个人我好像真的见过,穿着一身道袍,昨夜喝酒的时候他就坐在我的对面,他看了我很久,可当时我已经被街上的热闹吸引住了,根本没有在意他。”
“万峰,他是一名道士,但其实他是一个骗子,因为骗人钱财进过很多次大牢,但屡教不改,出来后还是喜欢犯事,前段时间我警告过他,江湖水深,他年纪这么大,如果遇到了对付不了的人,他这幅身子可能抵挡不住。会死人的。没想到,一语成谶。”张琪若叹息一声,盖上了白发老人的白布。
“咦,这个人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他好像给我拉过车,”当见到下一张面孔的时候余安又突然有了印象。
“吴晓凉,他也是一个惯犯,只不过是是外省的,不知道他以前的案底,但在我这里没怎么犯事,我也就派人盯着他,睁一只眼不一只眼。”
“这些人该不会全都不是正常人吧!”余安听着张琪若的介绍,觉得越来越不对。
“这个店小二是青龙帮的一个小头目,我盯了很久了,本来想敲打敲打他,可一直找不到理由下手。而这个掌柜是衙门的卧底,如果他还活着,或许能够提供一定的消息,可惜,从伤口上看,他是那个死的最早的那个。”
余安苦笑一声,没想到昨天一天时间内见的人全部都不是普通人。
“看来有很多人把我当做一块很肥的鱼,但其实我的穿着已经很朴素了。”自己的东西被偷了余安还能够解释,是因为自己在酒馆里露了财。可为什么他刚刚入城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这点余安没有任何的思路。
张琪若上下打量了一番余安说道:“你这身服装虽然简朴,但可以看出绝对不是本地人,外地人总是会成为某些黑恶势力的目标。所以你被这么多人盯上也属于正常范围。”
余安无语:“飞云城这么混乱,这么多人盯一个目标?”
“乱,确实乱!”张琪若叹息道,“但你或许不知道,司徒府前段时间已经秘密召开了一个会议,听说是要肃清青龙帮。这本来是一个极为隐蔽的消息,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消息被人给透露出去,至此,青龙帮愈发的嚣张,敛财的速度更加的肆无忌惮,这似乎是想在走前大捞一笔。”
余安有些疑惑。问道:“那你们衙门当真就当没看见?”
张琪若神色颇为难看,说道:“当然是看见了,可那又如何,听人说了,这买卖可能是朝堂上大人物的买卖。司徒府这种江湖家族能管,你这种江湖人士能管,可我这种吃着朝廷俸禄的人最多也只能够敲打敲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余安苦笑道:“这么说,这青龙帮似乎并不是什么软柿子!”
“如果是软柿子,我早就一下子给捏爆了?”张琪若的话很粗鄙,但也很在理。
余安叹息一声:“看来你已经忍了他们很久了。”
张琪若选择了沉默,沉默也代表了一种抵抗。但似乎他们全部都跑题了,他带余安来这里是因为他想要让他看看这些人他见没见过,找寻一些线索。而余安之所以来也是想从死人身上找到线索。
“你是说这些人身上藏着我包裹的线索。”余安看着张琪若问道,“我的包里只有四样东西相对重要。一件是银子,一百两。一件事我的换洗的衣裳,总共两套。还有一件我准备烧掉的东西。最后一件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师傅的遗物。四件东西,最值钱的也就是块玉佩,最不值钱的就是那我准备烧掉的信纸。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稀世珍宝,根本值不了这些人命。”
张琪若略作思索道:“所有事情的巧合都会有一个最终的汇合点,或许这个汇合点只有那个夺走你包裹且伪装成别人的样子欺骗你的黑大汉知道。”
“那个黑大汉没有死?”余安没有发现那个黑大汉的尸体,至少他没有看到身材相似的身体。而也就在这一瞬间,余安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的念头。
他们会不会是因他而死。
霎那间,余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隐隐的他有一种直觉,这些人的死或许真的和他有关。准确的说那他包里的那纸婚书有关。
“我觉得包里的那封婚书......”
余安刚刚想要说出婚书里的内容却被张琪若的话语直接打断道:“这件事情没有找到真正的联络人之前,根本没办法下定论,还得继续查下去。还有,更难的事是好像所有的线索好像都断了,当务之急只有想方设法找到那个扮演黑大汉的那个陌生人。”
“至于你包里的东西,我也只能够尽量追回了。如果真的找不到,别说是婚书,就算是圣旨也没有办法。”
“我听说了,有一个刀疤的人,是青龙帮的一个小头,”余安突然回想起了昨夜小孩说过的话语。
“刀疤,是说的是不是这个人?”说着张琪若掀起了一具尸体,余安仔细望去,发现那死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他就是刀疤?”
“根据我的调查,青龙帮只有一个刀疤。”张琪若说道
“他也死了?”
“前天晚上的事情!”
“这么巧?”
“是很巧!”
“看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余安叹息一声,“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继续查下去?”甩去心中不安,余安望向张琪若。
张琪若望着余安摇头道:“应该说是我怎么继续查下去。”
余安微微一愣,张琪若的话里只有一个我,而不是我们。
“你能明白的我的意思?”张琪若问道。
余安苦笑一声:“我们虽然不是敌人,但也绝对不是朋友。”
“看来你明白了!”
余安又是一声苦笑:“既然我们不是朋友你为什么要和我合作?”
“对,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说着张琪若不自觉得耸了耸肩膀,“而且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了。”
确实很累,余安能够看到张琪若的眼皮在他说话的时候总在往下掉,总是伸手打哈气,他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而这句话就相当于下来逐客令。
余安无奈一笑,转身离去,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他似乎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立刻转头道:“我实在是没什么朋友,不知道你能不能借我几两银子,我的肚子实在是不允许我继续亏待他了。”
张琪若似乎没有任何犹豫,手入怀中,而后大手一挥,一张薄薄的银票竟然如同一张铁片般激射而出,速度之快眨眼睛已经到了余安的眉心。
余安见状,神色从容,不仅如此他的眼神中仿佛突然有了光,流动的光线让少年瞬间变得有些与众不同。他没有闪躲,更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轻轻一甩手,只见那如同铁片一般的银票被他抓在了手中,动作轻盈,就像是在泥地里抓了一把沙土,在大江岸舀了一瓢水。
银票入手,余安低头望去,那是一张一百两银票。
“张总捕如此信得过我?”
张琪若身姿挺拔,他在望着少年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同样明亮,闪亮中似乎有一丝丝的惊讶,这丝惊讶应该是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
“能接的下是你的本事,况且我并不缺钱。”
余安致谢,转身离去,他心里明白,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