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是北魏皇城,二十多年前北魏皇帝拓跋圭迁都于此,整座平城由皇城、京城、郭城组成。北面为皇城,皇城南是周回20里的京城,其外是周回32里的郭城。平城作为北方重镇,一直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过北魏多年的经营,俨然成为北方第一大城。
距离步六孤一族回来平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北方的秋天走的急,还不到十月,大街上的树叶就落的差不多了。在步六孤氏的宅邸里,房间里已经开始烧起了暖炉。少年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虽说恢复了生气儿,但还没有醒过来。
“这天真是说变就变,走的时候还是夏天,如今都快冬天了。”云瑶来探望少年,趴在窗前,自言自语道。
“咳…咳…”少年突然咳嗽了两声,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下。云瑶见状,赶快走到少年床前,“你醒啦!”说罢,云瑶跑出去叫哥哥和父亲了。
过了一会,云骁和他们父亲便来了,此时少年已基本清醒过来。
“这…这是哪啊…我,我这是怎么了……”少年环顾了下四周,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儿是平城,你昏迷了很久了。”云瑶说道。
“啊?平城…平城是…”少年猛地一下睁大眼睛,想要起身,却因为躺了太久身体不听使唤,没起来。
“那我是在魏国?”少年看了看周围人都身着鲜卑服饰,惊讶地问道。
兄妹两的父亲,族长邢封,走近少年,拍了下他的肩膀,“孩子,你为了救我的两个孩子被士兵打成这样,能活过来真是你的福分啊。你还能记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吗?”
旁边的云瑶云骁有些紧张,云瑶离少年较近,趁少年还没开口,咳嗽了一声,给少年投去一个暗示的眼神。
少年虽然没懂,但也知道自己目前处境未知,说话自然是谨慎些好,言多必失不管在哪都是受用的道理。
少年愣了一下,“我…我叫…季…,我叫李季。是江苏人,犯了事被发配充军。”
族长正打算细问下去,这时一个士兵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禀告王爷,皇城传信,皇上召您入宫。”
“嗯?什么事这么急?”族长眉头一紧,便安顿兄妹两照顾少年,自己先行离开了。
云瑶和云骁把下人吩咐出去后,和少年李季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季舒缓了一口气,艰难地站起身来,给兄妹两行了一个汉礼,感谢两人的相救,兄妹两连忙拉他起来,让他躺着休息。
与此同时,在皇城太极殿内,魏帝召几位鲜卑大族以及汉臣议事。
“如今柔然部落屡犯我边境,诸卿有何良策?”魏帝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说道。
“陛下,柔然一直骚扰我们,依臣之见,我们应发兵柔然,灭一灭他们的威风。”骠骑将军依泽说道。与步六孤一样,依氏也是北魏鲜卑的大族,依氏家族一直在军中担任要职,是魏营中的主战派,善射术。四年前依氏族长依沽在与汉军大战时战死,目前族长由其弟依泽担任,官拜二品骠骑将军。
除了步六孤氏和崔恩崔祭酒外,其余重臣皆认为应出兵柔然。
步六孤一向主和,崔祭酒的意见便成了关键。崔祭酒虽是汉人,但祖上都是高官,自幼饱读诗书,魏帝十分重视崔恩。
崔恩一看几位大将军都士气高昂,不慌不忙地向皇帝行礼,然后说道,“陛下,柔然常年侵犯我大魏边疆,狼子野心。但目前柔然正盛,虽说我军现在粮草充裕,但贸然与柔然开战恐怕不妥。”
一旁的两位鲜卑将军也不避讳,放声笑了出来,“崔祭酒果然是汉人,胆小如鼠!如今我们屡破刘宋,北边的凉、燕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倘若我们就这样放任着柔然,岂不是任人宰割?”
“将军所言不错,但将军是否想过,我们大魏虽入主中原,但南有刘宋,西有夏国和土谷浑,北有柔然和燕凉等国,柔然一直是制约我们向南方进军的因素,现在与柔然开展,恐怕引得刘宋反扑。”崔恩说道。
步六孤邢封听后,补充道,“臣赞成崔大人的话。两个月前臣奉命去土谷浑签订盟约,土谷浑这些年一直养兵蓄锐,如今也是看我们大魏强大才与我们结盟,柔然并非小国,与柔然开战,难免会挫伤我们的实力。”
帝慢慢放下奏折,缓缓起身,“诸位爱卿能为大魏考虑,朕甚为欣慰。柔然一直是朕的一个心结,但朕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出兵柔然怕是不可能了,那只能看着柔然人肆意掠夺吗?”
崔恩看出魏帝的心思,魏帝一直想越过黄河南岸,直取刘宋,但无奈一直被柔然牵制,这次,魏帝也想一举拿下柔然,解决后顾之忧,但无奈魏帝常年征战,久病缠身,早已不是当年御驾亲征的威风魏主了。
于是崔恩献计,“陛下,柔然人虽蛮横,但他们居于关外,我们有重峦叠嶂的天然屏障,如果我们加强在蒙古高原修筑长城工事,定可防范柔然。”
魏帝思索了下,认为崔恩言之有理,鉴于目前与刘宋战事不断,防御柔然应是良策。
“那依崔爱卿之见,谁来负责修筑长城?”
“太子殿下少年英雄,多次征战,且太子殿下曾督军西北,对于防御工事颇有经验。”崔恩说道。
魏帝点了点头,“太子可堪此重任。”
这时,骠骑将军依泽拱手作揖,“陛下,臣推荐吾侄儿依布同往。”
“嗯,依布是个好苗子,是这一代鲜卑年轻人中最出色的人才。依泽啊,你们家真是英雄辈出啊!”说罢,魏帝大笑。
“好!传朕谕旨,太子为总督军,依布为统军,即日前往蒙古监督修筑长城!”
众臣叩首离去。
云骁一行人回到平城一个多月,那个打李季的兵头送完犯人也带着兵卒们回到了建康城。
早在他们回来之前,洛阳戍兵营的加急信就到了建康,信中说此次这批犯人少了三个。
负责此事的宋国官员大怒,兵头一行人一进建康城就被下了大狱。
虽说上面定的罪名是玩忽职守,但却把他们关在专门关押特殊刑犯的琵门天牢,负责审讯他们的也不是宋国专门掌管监狱的尚书都官,而是京畿羽林军统帅罗乾亲自审讯。
罗乾是羽林军统帅,深得皇帝信任,对付犯人心狠手辣,遇到罗乾的犯人,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能留个全尸出来都是烧了高香。
“说!你收了他们多少钱!”罗乾一边问兵头,一边拿着烧红的铁线抽兵头的身体。
兵头本就是地痞,哪受得了这样的疼痛?哇哇的直叫,“大人,大人,小…小人冤枉啊…小人不知道什么钱…小人不敢。”
罗乾不是耐心的主,看兵头不说,拿起了火炉边的铁锤,连着几锤把兵头的左手捣的稀巴烂,兵头发出了尖锐而痛苦的叫声,“饶命…求…求大人…”
罗乾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这时,狱卒报告有一个士兵招了,就是那个当时和兵头一起去打李季的士兵。
罗乾快步走去那个士兵的牢房,看着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士兵,罗乾兴奋极了,用脚重重地踢向士兵,士兵痛苦地尖叫起来。
“恢复了精神就快说!失踪的那四个人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