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日光未出,棉絮一般的白云飘飘忽忽地遮盖了半边碧天,期间里微微透出了几分淡淡的粉红朝霞。
云药早晨迷迷糊糊从睡梦中被木月柔轻声唤起来,说是欧阳朔在前厅等着她。
云药这才隐隐约约记起了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
昨日哭得天昏地暗,好在有欧阳朔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柔声抚慰着自己那颗癫狂乱蹦的心脏。末了,哭累了,她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接下来,便该是欧阳朔将自己送回到云飞木月柔身边,带回了御将军府。
一想到自己昨夜竟如此失态,云药无奈扶额,仰天长叹——唉,看来,日后喝了酒以后,还是不要见任何人了,免得到时候乱发酒疯,就丢人丢大了……
可如今,看过自己发酒疯之人,就在门口等着自己……
斟酌半刻,云药还是认命地快速起身洗漱,换了一身与昨日皇宫送来的礼服截然不同的素白衣裳——
如今还是李父的孝期,她不能失孝。
虽然穿着一身孝服出门见人实属不妥,但云药到底还是穿了——因为,她觉得,欧阳朔不是外人,不会介意如今披麻戴孝的自己。
客厅里,欧阳朔正坐在位置上与云飞闲聊。云药从屋外走进来,一看见屋里的欧阳朔,忽然脚步一顿。
怎么……他也……穿着如此素净的孝服?
白衣袍、雪菊饰物,无一不在宣告他也在披麻戴孝。
云药放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
“……啊,说得正好处,这不,羽儿便刚好来了——来,羽儿,快进来。”云飞端坐于正位,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云药。
欧阳朔一同看过来,目光澄澈而安静。
云药微微颔首,走进去:“九羽见过爹、欧阳丞相。”
云飞拂手起身道:“好了,既然羽儿你也来了,为父便不再留下陪你们消磨时间了。羽儿,你好不容易答应出了舞珑阁,所以欧阳丞相今日特意说要带你出门逛逛,你便随着出去看看罢!”
云药行礼:“是,九羽知道。”
云飞微笑着出去了,顺便很识时务地将侍候在一边的侍仆也一道带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两人蓦然对立。
到底还是欧阳朔先开的口:“听小枫说,你是昨日夜里喝了不少酒,故而闹了一番……如今觉得可还安好?”
云药不自在垂眼:“好多了,有劳你挂心。”
不知为何,如今看到他,云药觉得浑身都不适应。不仅因为昨夜失态、也因为如今自己与他不一般的关系,更因为他的突然出现。
想近日东銮与天胤并无任何重大交集需要他这个丞相亲自过来出面——那么,如今他出现在天胤,意欲何为?
不过,云药向来都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别人不说,她一般也不大愿意主动去问,免得到时候会打听到别人的底线,让两人关系尴尬。
欧阳朔凝眸看着面前一身素衣的少女,垂眼叹道:“果然还是喝了酒比较实诚。”
愕然,抬头,云药怔愣着望着他,不明就里。
他微笑着摆摆手走上前,岔开话题:“罢了,我今日过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随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