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西湖、重铁、金楼、姑娘、呻吟……我就在这里生活着。
度过最初的一个月后,我自己熟练地掌握了修炼的技巧,不会再完全昏死过去。
木猿公和白猿公很少在这里待着,他们说要去观望天下大势。每次回来,白猿公都有些不一样的心情:欣慰、茫然、着急、担忧……。可能天下连着他的每一根儿神经,让他或痛或痒。木猿公喜怒从来不形于色,所以有时候我怀疑他根本没有去那个所谓的观望什么大势去。但无论如何,两人从来不和我探讨这些,他们只会告诉我一定要抓紧练功。
清儿看我已经适应了似曾相识楼的生活,也经常和白猿公出去,她告诉我白猿公需要有人保护。
从前我还不能察觉自己的气海,渐渐地我可以了。我能在冥想中看到自己气海中的剑灵,甚至能看到一个像小蛇一样的东西在我的剑灵周围盘旋。又过了一个月后,我才能看清那并非是小蛇,而是一条红色小龙。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木猿公,他说那就是我的妖灵,血龙妖灵。
拥有了妖灵,我就相当于进入蜀山功法里气海图灵或者更高的境界。这个时候的我靠消耗体力已经很难提高修为了,因为几个时辰的练功和奔跑我基本不会感觉到累了。
木猿公最后决定让我使用长白山的功法进行修炼。这个时候我已经跑步跑了三个月的时间。
木猿公让清儿在金楼传授我斩境功法,然后自己又从这里消失了。
“他真的挺忙的。”我对清儿说。
“长白山每个人都是。”
清儿给我讲了长白山功法的精要:“长白山功法,主要以杀人为目的,所以一切都围绕着生死展开。你已经学会了观望生死的密法,刺境功法已经水道渠成,只需要在找到那个生命节点,将体内全部灵力从那一个节点冲出去。”
我好像听懂了一些,但又有些糊涂。
“生命节点是你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你能活着的根本。全部灵力从一个点冲出去是你能发出的最强攻击。从你最脆弱的地方,发出最强的攻击,既保护了自己,也攻击了敌人,这就是刺境的奥义。”
“可我只有到了生死边缘才能看到节点!”
“所以刺境就是让人置之死地而后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非得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长白山每年招收那么多弟子,能活下来的不足一成。”
“那大家还要去长白山?”
“都是长白山从中原带回去的孩子……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已经不需要再修炼这个阶段了,斩境的修炼没有刺境那么凶险,却又难了许多。蜀山修炼的是剑灵,长白山修炼的是死灵。斩境同刺境一样,只有致命的一击,没有后招。将死灵从生命节点发出,就是斩境的奥义。”
“剑灵从气海飞出去人可就死了。”从牛头山长大的我还是有一些常识的。
“这就是死灵与剑灵的区别,死灵飞出体外,体内的灵力会立刻重新凝聚一个新的死灵。”
“我没有死灵。”
“所以才要你修炼的嘛。只要你能修炼到在任何时刻都能找到自己的生命节点,死灵就算修炼成形了。在长白山,这个阶段的修炼,需要有师父带着。以后就我来帮你吧。”
“嗯……你,你是让我拜你为师吗?我不想成为长白山弟子,霍猿公不是我喜欢的名字。”
清儿笑了一下,“不用拜师。”
她转身把门关住,然后让我上床盘膝坐在她的对面。她也同样的动作,然后两只手与我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告诉我把灵力通过左手缓缓运往她的身上。灵力相通,闭目冥想,观望生死节点。
我问她哪只是左手,她轻轻摇了一下向我示意。我缓缓将灵力运送给她,也感受到她将灵力通过另一只手运送给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果然看到了,而且还是两个生死节点。一个就是我从前总看见的那个,像星星,像云雾。另一个像云雾缭绕时天上的明月,那么飘渺,那么遥远。清儿轻轻地告诉我,那个是她的生命节点。
就这样,静谧而平凡的一个下午,我们一直在互相观望对方的生命节点。修炼结束后,清儿告诉我,明天一早她会再来帮助我修炼。
在她推开门要走的那一刻,我突然像是受到了死去的大哥在天上启示一般灵机一动,叫住了她:“等等!”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我。
“从前你修炼的时候是和……和谁一起?”
清儿没有回答我,她又笑了笑,然后推门而出。
我承认清儿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可是总是用笑容来回答问题让我觉得她也是个怪人。
就这样,我每天的修炼内容成了和清儿关在屋里,互相看对方。清儿告诉我,能看到别人的生死节点,是一种缘分。只有达到死灵境界的人,才能随心所欲看到别人的生死节点。这个时候想要杀别人易如反掌,因为生死节点是一个人最为脆弱的地方,轻易就能斩断。
两个月后,我终于不再需要借助清儿就能看到自己的生死节点了。清儿告诉我,长白山的历史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修炼成斩境。
“可是你也没多大年纪,就已经斩境圆满了呀。”
“我从七岁上长白山开始修炼。”
达到斩境的我,冥想观望自己的死灵,却在气海什么也没有发现。倒是剑灵与妖灵发生了变化。
血龙妖灵缠绕着剑灵黑尺,气海中到处翻腾着灵力与闪电。随着时间的推移,妖灵与剑灵逐渐开始融合,慢慢变成一条黑色巨龙盘旋在气海的电闪雷鸣之中。
黑龙威武而狰狞,浑身带有电纹,如同一片龙形的乌云中暗藏天火,随时准备击碎这世间的一切。
这难道就是我的死灵?我急于把我所看到的告诉清儿,可睁开眼,她已经离开了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