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
白罗国那带着冰沙的寒风,像是一把把的利刀切割着嫌疑人的皮肤。这利刀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让你的皮肤剧烈的疼痛,消磨你的意志,无休止地折磨着你,却又不对你产生丝毫的伤害。但审讯室里没有一声惨叫,两人都咬紧牙关,这种疼痛对他们来说,亦算不上疼痛。
嫌疑人的头发挂上了冰霜,皮肤表面也冻出了冰珠。过了十分钟,审讯员关上窗,用点火器点燃了火把。火把像是生命的光,又再照耀着房间,温暖和光明再次出现。
“还是不愿意说么?”两个审讯员问了同样的话,两人同样不做任何回答,就这样对峙着。
待嫌疑人身上的水珠开始融化,审讯员又把火把熄灭,把窗口打开,寒风再次吹来,这次因为身上湿了一些,嫌疑人的更觉得难受。就这样重复了好几遍,直到他们身上已经湿透。这时只要一开窗,他们身上的水便会结冰,被冰完全覆盖。
他们的皮肤已经通红,多处皮肤已临近冻伤。这时的皮肤只要稍微触碰,就会痛得像要裂开一般,审讯员用力抓住嫌疑人冻得通红的手臂,嫌疑人仍未叫出一声。审讯员和一开始的态度完全不同。开始像是一名沟通者,现在更像是一名行刑者。
“只要你说出来,就不用受这种没必要的痛苦了,就能获得一直期待的自由,还能够亲眼看到自己的伙伴被安葬。”但审讯员不忘通过语言的诱导来获取信息。
但嫌疑人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审讯员。
审讯室的房间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守卫,他轻声地对审讯员说道,“部队长说,直接跳到八级审讯。”
迟疑了一秒,审讯员回答道,“好的。”
八级审讯啊……审讯员心中叹息道。这也是他自从学会了审讯之后第一次实施八级审讯。
审讯员拿出浸湿的毛巾,盖在嫌疑人脸上,打开窗,毛巾瞬间结冰,没过多久,嫌疑人因为窒息的痛苦而本能地全身在颤抖,审讯员把一盘热水倒在他脸上,取下毛巾。如此重复,节奏不定。
有时让嫌疑人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呼吸,有时候刚取下毛巾便又盖上,让嫌疑人感到虚假希望,以此摧毁意志。这样的操作虽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是这种绝望的痛苦是五级所带来的表面的疼痛所不能够比的。
更何况,这样的操作整整要持续一整天。而且,只是八级审讯的开始。
因为一直开着窗,室内的温度早已经冰冷得与室外无异,嫌疑人的几只手指早已经结成了冰棍,想动却无法弯曲了。本来就虚弱的嫌疑人在这种精神的的折磨下,脸色更加苍白,眼皮肿胀,包住了大半个眼球。嫌疑人的内心一直有一个渴望,只要把真相说出来,或许就不用再受到这般寒冷和窒息的双重折磨。他现在明白自己的那几根手指算是彻底废了。
五级审讯是开始对皮肉没有伤害的审讯,是第一个分水岭。八级审讯是第二个分水岭,是对精神进行摧毁的审讯。九级是超过八级数倍痛苦的审讯,没有固定的审讯方式,只要达到效果就可以,时常伴随着流血掉肉。十级则是无视嫌疑人生命安全的审讯,最为可怕。
八级审讯一步步深入下去,刑罚越来越痛苦。效果却并不明显,两个嫌疑人完全不愿开口,部队长准备亲自出场,进行九级审讯。审讯员准备对嫌疑人作走后一次的问话。
“你的意志力很强,可这完全没有必要。审讯过后你们还能够获得自由的生活,没必要……”审讯员刻意作了停顿,为渲染出更加可怕紧张的气氛,“没必要落下一身的残疾。”
此时,嫌疑人身上猛烈的一抖,他很快控制住这种颤抖,变成了身体的轻微颤抖,不知道是审讯员的话影响了他还是寒冷本身让他发抖。
又过了一日,九级审讯,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各种的伤痕,血液流满地面。原来地上那一大块的黑色印记,便是洗不去的血液痕迹。至此,嫌疑人已经经历两日的煎熬,精神只剩下一点点的理智。
二号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审讯员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回头望向走进来的守卫,守卫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审讯员一直在点头。守卫走出审讯时,审讯员有十几秒都低下头,看着地面,手指不住地敲打着桌面。
“有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你,你的伙伴,刚刚因为心力衰竭,先你一步离开了……他在临死之前说出了你们的秘密……”审讯员面带伤感地说道。
嫌疑人心里面清楚,这句话,不能全信,甚至完全不能相信。可他的心已经面临着崩溃,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四人的队伍或许只剩下自己一人,孤独感油然而生。
“哈,哈哈……哈哈哈…”二号审讯室里,嫌疑人因为几天没有说话,也没有补充内水分,口唇干裂,声音沙哑,说这是笑声,倒不如说是用力的哈气声。
嫌疑人这是第一次在审讯员面前发出声音。桌上摆放着各种审讯的器具,任何一件工具都透着审讯的气息。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只想着一件事,那边是自杀。他见到审讯员处于惊讶而呆滞的状态,他觉得是时机了。
他用尽全力伸长脖子弯下腰,咬起桌上的一把割肉刀,这把刀在它身上已经留下了无数伤痕,形状像是缩小的镰刀。他一用力,脖子的动脉被割破,几秒后,血液喷洒了整个桌子。
至此,四名嫌疑人都已死亡。一号审讯室的嫌疑人确实因心力衰竭而死,但他没有透露任何秘密,那只是为了让二号审讯室的嫌疑人说出秘密的而编造的谎言。
不过,没有人想到他竟然趁此空虚,得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结果。
审讯至此,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