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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内布拉斯加家具店(1983)

公司背景

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创始人名字叫罗斯·格里克·布鲁姆金,大家都叫她B夫人。

B夫人于1893年出生在俄罗斯的一个小村庄,犹太人,家里贫穷,没有上过学,从小梦想去美国。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沙皇军队滥杀无辜,罗斯决定和她丈夫移居美国,但手里的钱只够一个人的路费,于是她让丈夫先去了美国。2年后的1916年,她登上了横跨西伯利亚的火车,说服边境士兵进入中国,经过东北三省来到天津,然后坐轮船到达日本的横滨,再搭乘一个运花生的货船前去美国。经过3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美国西雅图,找到丈夫后,搬到奥马哈居住。

她和丈夫开过当铺,卖过衣服。1937年,她借来500美元在地下室开了一家家具店。她把家具批发来后,只加价10%销售给客户,家具店生意火爆,在奥马哈家喻户晓,成为了打折家具的代名词。

由于售价低,扰乱了供应商的价格体系,许多供应商不给她供货。她跑遍了全美去进货,有一次,她撒谎说要给一栋楼装修,在一个供应商处进了一大批货,低价卖出后被告上法庭,法官判她胜诉,第二天去她店里买了条地毯。

到1980年,B夫人和她儿子已经将内布拉斯加家具店打造成了美国最大的家具城,面积约1.2万平方米。无论奥马哈的经济繁荣还是萧条,其每年销售额都在增加。奥马哈曾经兴旺的家具店在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低价竞争下,大多销声匿迹,内布拉斯加家具店垄断了当地一半的市场。

巴菲特策略

几年前,巴菲特找B夫人谈判,想收购内布拉斯加家具店。B夫人说:“你得想法把它偷走才行啊!”

B夫人的女儿、女婿、儿子等都持有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股份。后来,B夫人想让她儿子路易斯来管理,于是,计划把大部分股份卖出,让女儿女婿们的股权退出。巴菲特经过一番说服,与B夫人家族达成协议,在库存都未清点之前,在1983年以5500万美元收购90%的股份,B夫人和他儿子继续经营。

巴菲特以5500万美元收购内布拉斯加家具店90%股权的当年,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年销售额约为1亿美元,税后净利润约为550万美元。在收购完成后,整理库存清单时发现库存价值高达8500万美元。这笔收购交易的市盈率约10倍,市净率小于1。对巴菲特来说,以如此便宜的价格得到一家具有长期竞争优势的公司,有很大的安全边际。

10年后的1993年,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净利润为1040万美元,年均净利润增长率约6%,10年里给伯克希尔贡献了约8000万的净利润。

有一件趣事不得不提:巴菲特收购内布拉斯加家具店之后,B夫人在95岁时被孙子们剥夺了经营权。一气之下,她在内布拉斯加家具店对面新开了一家家具店,名字叫B夫人商场。新店生意很好,发展迅速,让巴菲特和她的儿孙们很苦恼。两年后,B夫人和儿孙们和解,巴菲特以500万美元收购了这家店,并和接近100岁的B夫人签订了一份禁止同业竞争协议。可见B夫人之强大!

自我剖析:巴菲特致股东信

1983年

终于结束教条式的说明,接下来进行到1983年的重点,购并内布拉斯加家具店主要股权以及我们与B夫人一家的交往过程。

去年在提到许多经理人如何前赴后继追求一些愚蠢的购并案时,我们引用帕斯卡的话:“它使我想到所有的不幸皆归咎于大家无法安静地待在一个房间内”,但今年我要说:“帕斯卡也会为了B夫人离开那个房间”。

大约67年前,当B夫人23岁时,靠她一张嘴说服边界警卫逃离俄国来到美国。从未接受过正式教育(连小学也没有),也不懂英文,许多年后,靠着她的女儿每晚教她复习白天在学校所学的每一个字,她学会了英文,而后在卖了许多年二手衣后,在1937年靠着省吃俭用存下的500美金,她实现了开一家家具店的梦想。参酌当时全美最大家具交易中心——芝加哥美国家具超市,她将之命名为内布拉斯加家具超市。尔后,她遭遇到你所能预期的各种困难(也包括你想不到的)。以500美金起家,没有任何产品或地缘优势,去对抗资金雄厚、经营已久的同业。在早期,当她有限的资源损耗殆尽时,B夫人(这个个人商标在大奥马哈地区与可口可乐齐名)甚至把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变卖一空以维持信誉。

奥马哈的家具零售商发现B夫人可以给顾客更低的价格时,便联手向家具及地毯工厂施压不要供货给B夫人。但靠着各种不同的方法,她还是取得货源并大幅降价,甚至因而被告上法院,罪名是违反《公平交易法》。但最终,她不但赢得所有官司,更打开了知名度。其中有一个案件,在法庭中为了证明即使以现行市价打一个大折扣后,她仍有所获利,她卖了一条地毯给法官。

今天,内布拉斯加家具店拥有一家20万平方呎的店面,年销售额高达1亿美金。全美没有一家零售家具店可以比得上,它所卖的家具、地毯与家电用品比奥马哈所有其他从业者加起来还多。

当我们在评断一家公司的企业价值时,我常常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假设我有足够的资金与人才时,我愿不愿意和这家公司竞争”。答案是,我宁愿和大灰熊摔跤也不愿和B夫人家族竞争。他们采购很有一套,经营费用低到其竞争对手想都想不到的程度,然后再将所省下的每一分钱回馈给客人。这是一家理想中的企业,建立在为客户创造价值并转化为股东的经济利益的基础上。

B夫人凭借其高瞻远瞩与家族因素考量,终于决定于去年出售公司给我们。我对这个家族以及他们的事业已欣赏了数十年,所以整个交易很快便敲定。但B夫人并没有马上回家休息,因为她认为那样就失去了斗志。相反,她仍持续担任公司的负责人,每周七天都在卖场。销售地毯是她最擅长的,她一个人的业绩便足以打败所有其他零售业者。我们一共买下九成股权,剩下的一成由原管理公司的家族成员拥有,另外还预留一成的认购权给有潜力的年轻人。

遗传学家应好好研究B夫人家族为何皆能成为优秀的经理人。B夫人的儿子担任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总经理已有好多年,且被公认为最精明的家具与家电用品采购者。他说因为他有最好的老师,而B夫人则说她有最优秀的学生,两者的说法完全正确。B夫人跟他三个儿子皆继承了B夫人家族优秀的管理能力、勤奋工作的品质以及最重要的——正直的人格特质,他们实在是不错的合伙人,很高兴能与他们一起合作。

1986

内布拉斯加家具店的B夫人家族持续创造商业史上的奇迹。竞争者来来去去,但B夫人跟她的家族却仍屹立不倒。去年该店业绩成长10%,达到1亿3千万美金,是10年前的3倍。在当时,该店便已独霸整个奥马哈地区,若再考量本地缓慢的人口成长率与温和的通货膨胀率,这种成绩更是难能可贵。而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就是,随着内布拉斯加家具店价廉物美、样式齐全的声名远播,其市场范围持续扩大,而为了应付日后的成长,该店已着手扩充仓库。93岁高龄的B夫人技压群雄,展现了超高的销售能力与耐力,一周工作七天,每天从开店到打烊,想要跟她竞争真的需要无比的勇气。大家可能很容易就忽略B夫人传奇,不过没关系,93岁的她还未抵达巅峰,等到2024年伯克希尔股东会召开时,请大家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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