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经历无论如何精彩、惨痛或富有教训意义,若非自己亲身经验经历一番,人总是不会长记性。否则,历史的轮回就不可能重演。
安海峰第一次接触赌博,是小时候跟哥哥弟弟们打扑克牌。扑克牌是穷人家孩子最早掌握的学习数学的方法,他家又正好兄弟四人。安海峰洗得一手牌,只见他把一叠牌分成两份,接着一手拿一份,压弯,然后两个拇指一松,两叠牌就像下雨一样飞到一起了,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更妙的是他把从学校学到的数学,通通用在打扑克上。
“知识改变命运”,前提是正确的运用知识,而不是仅仅储存在大脑。他经常靠这本领,赢得兄弟们的钱,安海峰很是洋洋得意。
也许正是从这一刻开始,或者更早之前,他的人生命运就发生了逆转。这种逆转首先是思想开始的,他即将变成一个颠覆传统“劳动致富”的传统价值观,变成一个否定劳动价值的、追求不劳而获的不可救药的赌徒。
他自认为找到了一条通过财富的捷径,时常去村口赌博,有时还参与打麻将。但是这种机会不多——一个是因为只有新年时,大家才这么空闲,另一个也是只有在新年时,大家手头上才有钱。
等到了初中,他便发现自己家庭跟班里大多数同学不一样。尤其是那个叫李茵的女生。“她的爸爸是公务员,她家庭优越,天真烂漫,也许这是我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是我唯一逃离村里的机会。”他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到。
“该死的女人,我真的太讨厌她了。她戏弄我,嘲笑我,我必须忍,我要忍!!”日记本上大大的感叹号,蓝色的笔迹和力透纸背的划痕,诚实地记录了主人当时的愤怒。
最终安海峰还是骗李茵跟她私奔,回来的时候,黄梅英和李建兴不得不同意了她们的婚事,毕竟女孩子的名声更重要。并且送了公司一套宿舍作为婚房,还有一间文具铺子作为嫁妆。
人生不存在不劳而获的命运。即使是所谓的“富二代”“官二代”也不过是透支父母的劳动来换取的安逸生活,如果他们不劳动、不努力劳动,他们的孩子注定要替他们劳动。
婚后,李茵继续在公司的门市部上班,安海峰管理铺子。开始的时候干得还不错,多多少少挣了一些钱。安海峰便让李茵辞了门市部的职,跟他一起看铺子。可时间久了,安海峰懒惰挑剔的性格便充分暴露了出来,他不是嫌铺子位置不好,害他日晒雨淋。就是挑剔李茵送来的饭菜不好吃,偏要去外面的熟食摊买吃的。李茵也算不得一个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好妻子,懒得做饭菜,便一起吃熟食。
这两夫妻上班的时候也拖拖拉拉,时常睡到日上三竿才去开铺。顾客过来,他也是头都不抬,不招呼,由得别人挑挑拣拣。
甚至趁着淡季,他们两夫妻索性卖掉了铺子,拿着两万块钱回到了家里。起先他不顾岳父岳母反对硬要去做生意,家里人知道他的性格不适合在生意场上混迹。于是便苦口婆心的劝说他放弃,但他一句话也不听。投资了水产,买来的深海海鳗并不懂得如何养护,总是第二天到了市场就毫无活力,死得差不多了。
结果钱赔的血本无归。两万块钱已经去掉了一大半,这下他再也不敢随便投资了。李茵也是个没有主意的,左挑右挑,既想要投入少,又想要收入丰厚,还想风险低。
又过了一个秋,手上的钱越来越少了,面临着岳父岳母的逼问,两夫妻在家里惬意坐吃山空的日子再也混不下去。于是安海峰背起了行囊,说要去珠海打工挣钱,留下年幼的女儿给妻子一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