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登州卫指挥佥事府多年没有主人,但一直都有仆役打扫保养,只是略有些破败,所以在很短时间内佥事府大堂就准备好了审理现场。
戚继光端坐在主位上,背后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御寇安民”,闻讯而来的登州卫等各级官员两边站立。杨青青跪在堂下又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李涛昂首站立,恶狠狠地盯着杨青青,要不是朱珏在一旁护着,只怕他早就扑上去伤人了。
戚继光一拍惊堂木,喝道:“李涛,你可知罪?”李涛抗声回道:“末将不知何罪之有,这都是杨青青恶意诬陷我,还望戚大人主持公道。”戚继光知道要想定李涛的罪,就必须拿到确凿证据,于是问杨青青:“你可知是何人构陷你父,昨晚又是何人将你抢到李府?”杨青青答道:“回禀大人,是登州卫主簿钱守愚诬陷我父诈伤逃籍,昨晚是李涛的亲兵苟退之、魏虎昌二人把我抢到李府。”戚继光立刻喝道:“传钱守愚、苟退之、魏虎昌三人到堂。”
这三个人因为牵涉此案,都混在堂下听审,听到戚继光的话,只好苦着脸来到堂上向戚继光行礼。戚继光喝道:“钱守愚,朱珏等人都证明杨福顺年初堕马断腿,留下残疾,你为何说杨福顺是诈伤?”钱守愚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戚继光大怒:“还不从实招来,来人呐,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钱守愚知道躲不过去了,赶紧跪下:“大人饶命,是李涛大人要下官这般说,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啊。”旁边李涛已经按耐不住,冲上去就要暴打钱守愚,戚继光急忙命朱珏等人制住李涛。钱守愚把心一横喊道:“我这里有李大人给我的亲笔书信。”戚继光一听眼前一亮,急忙说道:“快呈上来”,钱守愚赶快掏出怀中的书信递给戚继光,这钱守愚是办理转籍的主管,为人甚是圆滑,李涛让亲信告诉他诬陷杨福顺,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李涛的书信不肯办理,李涛在登州卫骄横惯了,也没当回事就写了一封私信给钱守愚交代此事,没想到成了此案的关键物证。
戚继光又叱问苟退之、魏虎昌强抢民女的事,这两人看到钱守愚都招了,自己闯入杨家抢人的事不知道多少人亲眼目睹,只好如实招供。
戚继光拿着李涛的书信和三个人画押的供词心中大定,他一拍惊堂木喝问道:“李涛,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如实招供?”李涛看到手下人接连背叛自己,脸色铁青,怒吼道:“戚继光你不要太得意,我不服,我要去登州营告你构陷于我。”戚继光喝道:“铁证如山,还敢咆哮公堂,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朱珏带几个人把李涛拖下堂,结结实实打了二十下,打的李涛血肉横流,惨嚎不已,堂上诸位官员吓得噤若寒蝉,堂下诸人看得心惊肉跳。等再把李涛拖上堂来,他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只好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戚继光拿着李涛的供词,环顾左右道:“李涛违反军规,人证物证俱在,其罪当斩,诸位大人意下如何?”这些人混到今天这个职位,都是人老成精,墙头草当惯了,都叉手施礼道:“全凭戚大人做主。”只有宋灿阳站出来劝戚继光道:“李涛按罪当斩,但问斩之前理应上报登州营,最好将李涛交由登州营行刑,如此才更为稳妥。”
戚继光虽然年轻,但他在父亲的教导下,也清楚官场规矩,一旦将李涛交给交给登州营,不仅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可能被李涛反咬一口,可如果把李涛力斩堂下,登州营那边必不会善罢甘休。当他在堂上犹豫不决的时候,堂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名军官冲上堂来向戚继光施礼道:“这位可是戚大人,传登州营指挥使吴大人手谕,着立即将李涛等一干人犯移交登州营审理。”
戚继光心想这登州营来得好快啊,看来自己小觑了李涛。但吴安邦手谕传来,必不能无动于衷,否则吴安邦单用抗令就能处置了自己,于是赶紧下堂来接过手谕,对二人道:“二位大人传令辛苦,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一早我亲自送李涛到登州营。”说完不理二人催促,将他们安排到一旁的房间休息,这两个人心想只要保住李涛性命就算完成任务,晚一天当无大碍,也就罢了。
戚继光随后将宋灿阳等人招之后堂,安排后续事宜。宋灿阳力劝:“大人为民请命,已经尽力了,没有必要和吴大人硬抗,还是让我把李涛送到登州营吧。”戚继光安抚道:“我意已决,此案证据确凿,我不信吴安邦可以在登州营一手遮天,只要诸位按我说的去办,再加上我亲自去登州营,必能确保不会翻案。”众人无奈,只好各自散去依令行事,只留下朱珏贴身保护戚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