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微笑,笑容里是淡静从容,又倒退几步,
“我一生爱明月,怀里的挚爱也是明月,而今,我身在明月,明月在我心,能在这里善终,我此生无憾!”
元本诚侧身,心神俱撼,顾长安的爱毕竟坦坦荡荡、而且彻彻底底,并且荡气回肠,令人无不肃然起敬,他淡淡问道:
“你想好了吗?”
顾长安点头,转身抱着丞明月便向着月亮的深处跑去,顺便喊道:
“皎洁明月心,
悠悠万古情。
脚踏明月光,
身心自飞扬......”
丘青和海东生急着跳上月亮去追顾长安,可是,元本诚轻轻挥手,
“这条路是他选的,这里或许便会他的宿命。
人生须臾短,自在每一天。你们放过他吧!”
说着,元本诚将手掌轻轻前推,白云畔便晃荡一下,
“丘青,你要记住,别贪玩,照顾好玄清!”
他的手掌又前倾,白云畔又颤抖了一下,
“海东生,记住,火龙一出,天下无敌,协助玄清实现他的梦想!”
他的手掌继续用力,随着嘎吱一声巨响,白云畔开始慢慢升空,
“玄清,我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实现你的愿望,因为,你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愿望实现的那一天,我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玄清哭了,她蠕动着双腿前进,却不堪束缚摔倒在地,将脸庞探出了白云畔的边缘,冲着一脸如玉的元本诚看去,无声的竭力嘶喊,心爱的人啊,我不想离去。
一滴晶莹的眼泪掉了下去,在空中盘旋着飞舞,啪,落在了元本诚昂起的睫毛之上。元本诚闭上了眼,让眼泪顺着眼眶流入了眼睛,又顺着血管流入了心里,当眼泪在心扉里打转时,元本诚跪地,一声嘶吼,久已干涸的眼睛里奇迹般的淌出了两滴眼泪,一滴眼泪上刻着一个字,这两个字便是,
“玄清”!
白云畔飞升迅速,眨眼便消失不见;到处是昏天黑地和嘶鸣怒吼,让白云畔又陷入了一片死寂。白云畔像一片狂怒的战马,精力不疲,一往无前,在作死的路上的不休不止。
在白云城堡的阁楼里,海东生一手扣着云泥,一手紧紧的搂着被树条紧紧缠绕的玄清,无论白云畔如何折腾,他都不放手,在他的心里,只想玄清好好的,别出事!
而此刻的玄清,虽然活着,却如同死了一般,眼睛已经干涸,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她空洞的看着四周的一切,心死如同魂灭,她找不到了活着的出路和活着的理由。
一段情缘,还没有开始,变成了过去;一个如玉般的脸庞,还没来及好好端详,却已经成为了记忆中的暗殇;一切如同梦幻一般,来的时候朦朦胧胧,走的时候却真真切切,好像一切原本没有发生过,可是,这一切又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不知什么时候,在黑暗之中,玄清睡着了,她身上的树条也松弛了来,一具柔软的身子在梦里不停抽搐,紧紧的靠向了可以依靠的海东生的胸膛。
太累了,那便睡一场,或许,一觉醒来,过去的伤痛便会消失不见,迎接自己的便是一个蓝莹莹的艳阳天。
可是,情劫如同命劫,如同真的能被一场梦化作乌有,那还叫劫吗?
在梦里,玄清哭了,又笑了,哭得暴雨梨花,笑的春光明媚,可是,她却找不到笑的原因和哭的理由了,一切,那么的伤,那么的痛,那么的想醒来,又那么的想永远的睡去。
海东生紧紧的抱着玄清,在黑暗里,他是她的唯一依靠。
他在想,玄清,如果你愿意靠,便一直靠下去吧,因为,我的胸膛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是的,天地之大,却无处藏身,只有拥着最心爱的爱,才是拥有了整片天地。
黑暗中的丘青靠着云墙,胸膛起伏不已,令飞启走了,他有一点点的痛;丞明月走了,他的痛苦漫天漫地,估计是天下除了顾长安之外,第二个最伤心的人;可是,他不明白为何元本诚残酷的对待玄清,而玄清有歇斯底里的对着元本诚疯狂的哭泣,那哭泣里藏着控诉、愤怒和不舍。
他的脑海里不时的闪过玄清喊出的“我爱—”,莫非,玄清爱上了元本诚......他不敢想了,因为,在他的字典里,爱情会令人疯狂,以至于死亡,而漂亮的玄清姐姐是他的挚爱,他断然不想玄清也踏上这条不归路。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一段很漫长的时光,白云畔停止了愤怒。
海东生走出了白云城堡,白云畔上的热浪已经翻滚如同沸水,才站立瞬息,身体已经汗珠连连,衣裳尽失。他抬头看向天空,一片深邃的湛蓝,漂浮的星球已经消失不见,而天空之上的太阳已经大若一个星球,一眼看去,难以尽收眼眶。
丘青上了楼,看着躺在云床之上的昏睡不已的玄清,心中万分珍爱,玄清姐姐,你一定要坚强,前往别被世俗和风尘乱了心,夺了命。
静默良久,丘青走下了云梯,来到了矗立门内的海东生的一侧,喃喃自语道:
“东生大哥,玄清姐姐一直在昏睡,她没事吧?”
海东生侧头,看看丘青,面瘫的脸上凝聚着严肃,
“这段时日里,她一直在昏睡,从未醒来,我也担心不已!”
丘青的心悬了起来,
“我刚才触摸她的鼻子,她吐息正常,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海东生摇头,
“我也纳闷,估计她是伤神过度,需要休养!”
丘青的眼睛里全是疑问,问道:
“在元前辈的那里,我们过得挺愉快啊,还各有所获,按理,我们应该高兴啊!
明月姐姐走了,那已经是事实,与其疯癫痴呆生不如死,那死了也是一种逃脱。
顾长安留在了月亮上,离开了我们,那是他的选择,我们不能强人所难,只能送上祝福。
东生大哥,你说玄清姐姐有什么想不开啊?”
海东生看着门外的滚滚热浪,玄清的心事,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情劫,情劫这玩意儿,发展顺利了是一生圆满,稍若出点偏差,便是那种虽然活着,其实已经死了的感觉,余生潦倒不说,直教人一心求死。
但是,这事情,自己怎么开口告诉丘青,这不是徒增了另一个人的烦恼。
丘青看着面露尴尬又思忖良久的海东生,偷偷地说道:
“是不是元本诚那家伙欺负玄清姐姐了?”
海东生厉目看向丘青,呵斥道:
“你别瞎说,元前辈一身浩洁,两袖清风,对待我们肝胆相照,仁至义尽,我们断不可以污蔑他!”
丘青一听,恼的直接跳了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你说,他为何堵上玄清姐姐的嘴巴,他为何用树枝将玄清姐姐捆起来,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海东生看着倔强的丘青,连连摇头,
“丘青,你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