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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卫杜若

眼见天慢慢的暗下来,苏圆圆虽不饿却也用了晚膳,毕竟欢姨娘带来的两碟小菜确实味道不错。

中秋还没过的时候,天色还长,带着些闷热,院子里成了苏圆圆乘凉的好去处,但她最怕蚊虫叮咬了,山茶就将特制的香放在小铜炉里搬了出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还有好些个瓜果点心,苏圆圆就这么半躺在摇椅上,两个丫头坐在石凳上剥着莲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真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苏圆圆在椅子上摇着,半眯着眼,突然摸到了胸前的骨哨,猛的睁开了眼,低声对两个丫头说道:“今晚咱们去见个人吧。”

山茶听得苏圆圆如此说,忙站起来,对站在院子外圈守夜的丫鬟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把院门带上。”

见下人们退散去,碗碗蹲坐在苏圆圆的摇椅旁,问道:“这么晚了,去见谁啊?”语气中倒带着点兴奋。

“小姐您这是要去干嘛啊……”山茶有些急了,真怕苏圆圆兴起偷偷溜出府去,毕竟她这小姐什么事干不出来。

“哎呀,不用出去,就是不知他进不进的来。”苏圆圆担心宰相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会让这个“嫁妆”棘手。毕竟皇家娶亲,宰相府的戍守比往日更森严了。

山茶和碗碗都听不懂苏圆圆的话,但也没继续追问,只见苏圆圆将不知何时挂在脖子上的那支玉骨哨轻吹了起来。哨声在珍馔阁里打了转似的又散开来。三人不约而同起身紧盯着院门,紧张的期待着有人出现。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苏小姐,有何事?”声音听起来像个少年,也着实将三人吓了一跳。

“天呐……”碗碗回头见着一个蒙面的青衣男人站在身后,腰间还配着把短刀,不由吓得往前踉跄了几步,“你……你是谁……”

还是苏圆圆先镇静下来,一屁股坐在摇椅上:“你……你就是那个暗卫……”回头打量着这个蒙面的男子,哦不,看起来像是个少年,束着冠,一袭青衣,忍不住道,“看起来竟比我小,如何护得我一生?净唬人的。”山茶和碗碗听的一愣一愣的也没敢搭腔。

少年盯着苏圆圆,缓缓道:“倚剑阁每年都挑最是合适之人保护苏小姐,我是第三任了……”

听他如此说,苏圆圆突然觉得外祖的钱财没白给,这倚剑阁还挺负责,能进来这守卫这么森严的宰相府还不被人察觉,想来是有点真功夫的:“那你,叫什么……”

“我叫杜若。”少年年纪虽小,却稳重的很。

苏圆圆看着杜若露在外边一半的好看面容,特别想揭去他的蒙面布,便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办。”

“自然,从您吹响骨哨的那一刻起,杜若的身家性命便是您的了。”答得坚定。

“很好。”苏圆圆狡黠的一笑,“那这第一件事,便是要你揭去蒙面布。”看他年纪轻轻如此正经,便想调笑一下他。山茶和碗碗也对这突然出现的少年好奇的不得了。

“是。”没有片刻的犹豫,杜若略略低头将蒙面布揭下,露出英俊的脸庞。他的皮肤白净,五官似雕刻过一般,光看长相很难将他与倚剑阁的高手联系在一起,身着青袍,除去短刀倒更像个倜傥的少爷。

山茶和碗碗看的痴了,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苏圆圆也看愣了神:“长得这么好看还蒙着脸。”

听苏圆圆如此直接,杜若倒露出些少年的羞赧:“我毕竟是暗卫,蒙着脸不容易被发觉身份。”说着又将布蒙了回去。

苏圆圆见他如此,没阻止他接着对他说道:“刚刚是玩笑,下面的是紧要的事。”

杜若敛了敛神色:“您吩咐。”

“我要你这两日悄悄守着我家的库房,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来报我即可,不必动手。”苏圆圆轻摇着椅子。

“是。”说着,身影刷的就消失了,院内又只剩下苏圆圆三人。

日子就这么过着,苏圆圆也不去在意入王府的时间,不似寄听苑那里每天忙忙碌碌的,她跟原来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活的惬意的很。明儿是中秋,苏圆圆突然觉得百花蜜该派上些用场了。想着便叫山茶取了百花蜜,觉得自己个要嫁出去了,府里的人现在也不敢笑话她,便乐呵呵的进了自己院里的小厨房。早膳刚过,小厨房里也没什么人,喊碗碗取来了小麦粉,糯米粉,糖,筛好的红豆沙,火腿,虾仁,猪腿肉,青葱,油酥等食材。

“眼见着快到中秋了,该吃了月饼了”苏圆圆系着围裙插着腰。山茶和碗碗相对一笑,便忙碌开来。苏圆圆一向是不爱看那些酸诗却爱寻些食谱美食之类的书钻研,每每看到些新奇的食材或做法都愿意去尝试下,不仅打发时间更让日子过得有些人情味。

几人分工,山茶揉面,碗碗切料烧炉,苏圆圆则调馅。红豆沙是现成的,苏圆圆将这豆沙又过了几遍纱布使其口感更细腻,掺进了些炼好的雪白猪油拌均匀后静置了一会,就打开了琉璃罐子,揭开了上头蒙着的一层油纸,用金茶匙舀了一匙放进红豆沙里,倒不是苏圆圆矫情非要用什么金茶匙,只是金子做的最为稳定,这样才不会破坏蜜的味道。将豆沙与蜜均匀混合后放在一个陶制的小罐子里盖上用冰窖里启出的冰镇着备用,糯米粉、小麦粉、粘米粉加水、牛乳、白糖混合揉成个团子上锅蒸熟,放到一旁冷却。做完了这些,山茶和碗碗那边也忙的差不多了,苏圆圆尝了尝咸口馅儿的咸淡,点头示意可以了,三人便开始做咸口月饼的皮。苏圆圆不爱吃五仁馅的也不爱吃芝麻馅这些甜口的油酥月饼,只爱吃咸口的,出炉后酥的直掉碎渣渣,最是让人欲罢不能。所以山茶和碗碗也多是在做咸口的,甜口的因这百花蜜在苏圆圆才想做个冷吃的月饼。等咸口月饼的皮弄好了,前头蒸的糯米团子也凉透了,三人便开始动手包了起来。苏圆圆的冷吃月饼较为方便,舀一勺子豆沙包在糯米团子内,在模具里印出个形状,撒一把熟的糯米粉就可以吃了。因这百花蜜极是难得,冷吃月饼也做不得多少,正正好好做了十个,搁在大瓷碟里,很是好看。苏圆圆做好了冷吃的就去帮山茶和碗碗,咸口的月饼倒是做了不少,全放进炉子里烤去了。苏圆圆惦记着这冷吃的月饼不能久放,百花蜜又极难得,片刻都不能耽搁,便自己留了四个,三个让碗碗送去了柳院给小姨,另三个让山茶送了给苏衍。山茶去勤学阁找苏衍,听阁里的小厮说老爷在前厅待客,惦记着苏圆圆说月饼不能久放又提着食盒匆匆去了前厅。只见院子里摆满了喜绸扎着的箱子,两旁站着十来个随从,看起来与一般官家的随从又有些不同。山茶正奇怪着,站在前厅进口的圆形门里往里头看,苏衍坐在下首,两个年纪轻轻长相俊美的少年坐在上首,贵气逼人。

“莫不是明王来了……”山茶拢着食盒,小声嘀咕着。

“什么人!”只见坐在左边蓝袍少年身后的黑衣随从呵斥一声,“在这里鬼祟。”

院子里的一个随从立马飞将到山茶身边,将她带到了前厅,跪下道:“禀两位殿下,便是这个丫头在外边鬼鬼祟祟。”

山茶柔弱的跪在地上,看着一旁的苏衍道:“老爷,山茶只是来送二小姐做的月饼而已。”

苏衍见了,忙起身,微躬道:“明王殿下祁王殿下恕罪,此乃小女身边的贴身丫鬟,不想在此扰了两位殿下。还不给二位殿下赔罪!”

山茶忙伏地:“给二位殿下请安,请殿下恕罪。”

“你是二小姐的丫鬟,那就是小六嫂的人咯!”白袍少年语气中有些雀跃,“送月饼?小六嫂还有这等手艺!”

“九弟!苏二小姐还未曾入府,万不可胡说。”江陌尘听他如此这般忙说道。

江陌离冲他吐了吐舌头也没说话。

而山茶不敢抬头,怯怯答道:“是。二小姐新制的冷吃月饼。”

“冷吃月饼,这倒是新奇!拿上来给咱们也看看!”江陌离一听名字来了兴趣。

苏衍忙说道:“小女圆圆在家闲来无事爱琢磨些吃食,还望两位殿下不要见笑。还不拿上去!”

山茶忙将食盒的翠绿碟子拿出来摆在茶桌上,上面整齐的码着三只月饼,上头印着些花纹,圆润剔透,还能隐约看的出豆沙的红色。

几个人的眼睛都往那月饼上看,江陌尘见了更是觉得稀奇:“这月饼倒是少见,样子精巧却不知味道如何。”

江陌尘见江陌离如此,对着苏衍道:“苏相,不知我们可否品尝一下?”

“当然,二位请用。”

两人各自拿了一只,咬了一口,冰凉的触感混着软糯的饼皮和甜绵细密的豆沙,那味道说不出的透心,细品之下,还有醇厚的花香充斥着整个口腔,宛若置身花海之中。江陌尘因为这个味道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而江陌离却跳了起来:“真好吃啊!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月饼呢!”

苏衍见两人如此满意:“二位喜欢就好。山茶你下去吧。”对正在偷瞄明王的山茶嘱咐了一声。

山茶回过神来忙道:“是。”便提着食盒一路小跑着下去了。捂着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回到了珍馔阁,便喊道:“小姐小姐!”

“怎么了?”苏圆圆这时正坐在房里和碗碗品着刚做好咸口月饼。

“你们猜我看到谁了!”山茶激动的说。

“谁啊,皇上?”碗碗边咬着月饼边道。

“哎呀不是!明王殿下!”山茶见两人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便大声说道。

“明王?!”碗碗惊的放下了月饼,“你不会说的是未来二姑爷吧……”

“不然还有谁?”山茶极是满意碗碗的反应,对着苏圆圆说道,“奴婢看仔细了!明王殿下生的极是俊俏,言谈举止间也尽是风雅,便是……便是杜若也比不过的!”山茶想打个比方。

“嘘……”苏圆圆忙打个禁声,“小声些,杜若的身份不能曝光……”说着将留下的一只冷吃月饼递给了山茶。

“哦哦……”山茶轻声道,“奴婢只是想打个比方更形象些……”

“哇,二姑爷这么好看呢!那是咱们小姐的福气了。”碗碗听了山茶的形容,很是替苏圆圆高兴。

“何止啊,殿下还尝了咱们小姐的月饼!说好吃呢!明王殿下吃了笑的好看的跟副画似的。”

苏圆圆对明王的相貌没什么兴趣倒是心里想着山茶那句“比杜若好看”觉得什么时候该去找找那个小暗卫了。

半夜,苏圆圆突然醒了觉得睡不着便起身,披了斗篷在身上,见着碗碗守夜睡着了,将一件外裳披在了她的身上,就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站在了院子里看了看天上已经很圆的月亮,吹了声骨哨,骨哨应声,熟悉的少年出现在眼前:“苏小姐。”

“小杜若,陪我赏月。”

“好。”杜若愣了愣神答道,眼前的少女轻纱在身,面带着灿烂的笑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正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在月光的映衬下,画面显得和谐温暖无比。

杜若安静的陪着看了一会,苏圆圆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杜若就进了小厨房,打开柜子,在一个放着冰块的盒里取出了一只白色月饼递给了杜若:“这是我新做的,你尝尝。”

杜若揭下面纱,接过月饼,咬了一口,好看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申请,便继续吃了起来,苏圆圆见他吃的欢,便笑着问道:“好吃么?”

杜若边品味着边答道:“好吃。”连掉在手里的边边角角都不放过一并吃下。

“小时候我每次过中秋的时候见府里其他兄弟姐妹都有娘陪着喂她们吃月饼,就像你这种吃法,我都可羡慕了……”看见杜若的吃相,苏圆圆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杜若不知该说什么,便没有说话,苏圆圆也没在说下去,就这么静静的看他吃完了一整只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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