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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琴腔(8)

其实有些话,不用细琢磨,琢磨得太透,伤人。论悟性,秦绘在团里绝不算最好,这都不用比,你是秦学忠的儿子也没用。但那股能把自己豁出去的狠劲儿,是真随云盛兰,在她看来,只要儿子把心一横,能咬紧牙撑下去,没人拦得住,一入了戏,这身孔武矫健的身板儿就是本钱。很多师兄弟见了他越发蜷曲的卷发和铜褐色的皮肤,都说,像是块出类拔萃的材料,就盼这茬孩子一改团里阴盛阳衰的局面。但再往下,这话就不能当着云盛兰的面讲了,既然体格和一股子虎劲儿随她,这脾气随谁呢?不仅独,还傲,发起狠来,眼里总透着一道寒光。不能细琢磨,琢磨太透,被听见了,伤人。

秦学忠不傻,至少说起谁行谁不行,都别想蒙他。学戏之人,就是一块浑然天成的田黄,通透,脂润,即便掖、藏、揣、怀,早晚也会闪现出珠烁莹亮的灵气。所以大可不必,费尽周折去劈凿、研磨,猜石性,过犹不及。秦绘再能折腾,终归只是个做下串(配角)的命,这院子屁大点地方,真要有好苗子,他绝不会学云盛兰,见面多次,反要从师妹嘴里探得弦外之音,得亏她还在当老师。小岳非这块璞玉,在她嘴里,“样样通”三个字,说出来轻巧,但谁能品出这孩子真精的地方在哪?

岳少坤,滑得很。想到这,老秦把嘴一撇,乐了。

秦学忠的琴,越拉越老,不过在家里他从不当着秦绘的面使用这把京胡,顶多用棉毛巾轻拭一下松香面,或者松一松外弦。长年累月地拉奏,琴筒外的鳞纹皮块难免开冲,干缩的担子也爬上了色柳和隐裂。蒙新皮,烘烤竹丝,重续千斤钩,扣轴眼。岳非来家里玩,秦学忠在保养胡琴时,动作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被小孩瞅个仔细,小嘴不时还发出唾液未汲干的“啧啧”声。说不好是在同行间的砍活中日渐落败,还是出于单纯的自得其乐,岳非貌似无心的兴致,竟令老秦更加乐于在家休琴养性,哪怕这把琴早被打理得锃光瓦亮,仍止不住要再三调试。

“去,别碰,找你秦绘弟弟玩儿去。”当岳非的手小心地掠过琴弦,眉头跟着一皱一松时,他会用更轻的口气劝阻他,沉积多年的琴瘾,被一小崽子勾起,何曾想到。“你出去瞅瞅,谁的琴有我这把好,一般人见都没见过。”

“别美,全院儿都知道您好修琴,该都往您这送了。演出没份儿,光收拾它,谁给您家发工资。再好的琴,只藏在身后,那也……”

“东西越好,越要藏。”这是他在故意逗自己拉琴,他不能钻套。见岳非坐在床沿,小手摩挲着弦码,仿佛那百转千回的粉墨人生,不再有旦净末丑之分,都叠缩成一幅满是琴语的图案,随着他面容的舒展,映衬得越加清朗。

“光摸有什么用,想学吗?拉琴和做人一样,贵在顺势而为……”

“我爸会教我,但他说,终究我还是要唱角儿的,那才叫有出息。”老秦不便再说下去,赶紧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绷住。实在技痒难耐了,就反复催云盛兰把俩孩子带街上看耍猴的,或者去杂货市场买个塑料恐龙给他们,自己好查勘多日养琴的成效。

老用这招,岳非就让秦绘提前在那台纯黑的飞利浦双卡收录机里,插一盘带子进去,照旧铺好一块绢布。那把老胡琴的音韵便在他父亲演奏时,被浑然不觉地灌入颗粒状磁层里。云盛兰买来整整一盒古典音乐磁带,赛璐珞带基上被再三抹录后,岳非拿回家,独自戴上耳机,侦听秦学忠嘴中的道理,琴声里沉淀的时间,蒸馏出一种几乎可以触碰到的遒劲浑沉,润泽在琴弓竹膛上。很多次他都幻想着,或许秦学忠的手,就是他的道理,赋予戏中角色生命的不是脸谱和华服,也不是角儿,而是他那双风平浪静的手。

有些话,女人面前,不能直问,憋在心口,久而久之,就炼成了铅丸,如雨烟如墨,顶在火药前面。杀气一起,只等墙毁船摧,鱼死网破。两相权衡,只能在孩子的这张脸上找答案,又不忍细看,因为答案早在心里,风言风语不算,平日的生分和龃龉都明摆着的,于是所幸将嘴封住。这个本事,在秦学忠身边傍了一辈子。

但岳非的能耐,都是天生的,除却一脸的白净,周身更发散出明媚的动人气息。不仅是漂亮、潇洒,他还爱上台抖精气,显能耐,关键是那种敢为天下先的贵气,一颦一动,能服人。而且对琴对戏,小家伙都特别灵,免不了令岳少坤三番五次,自鸣得意。仗着人多势众,又正经练过些拳脚,团里团外,他的人算是耍开了。单凭岳非观琴时的神色,老秦便能摸清这孩子的天资有多高,一言以蔽之,“绝非池中物”。可惜时逢云盛兰正忙着为戏校青少年班布置招生简章,没对小岳非动太多心思。至于自己的儿子,秦学忠只求一个省心,等岁数到了,该上学上学,专心读书就好。

专心读书,是这整条街的父母最实际的期望,戏校里,梨园子弟和工薪大众,有“门里”和“外行”之别,有潜在的竞争关系,好在剧团附近有不少共建学校,专为这批剧团的孩子预备,近水楼台嘛,能在院里拜师学艺才是正根。岳少坤在这上面算得准,而且比谁都坚决,剧团最缺老生,真成了角儿的恰又多专攻此行当。早在30年代,京剧空前兴盛,观众最爱捧的也是老生,所谓“四大须生”,便源于此。儿子年幼好动,操练武戏本是正常,将来可再改学老生,马连良不就是这样嘛。火候一到,就去院里请个真正戴黑三老先生关门授业。但说到琴,那是绝对不让碰,戏唱好了,有的是人伺候,干一辈子官中场面,有意思吗?岳非有成大角儿的潜质,谁都看得出来,所以听说秦学忠想收他学琴,他便气不过。让你儿子学唱武生,却教我儿子拉琴?想都不要想。

刘团要办退休前,岳少坤亲自到他在菜户营桥西的鹏润家园的高档公寓,意思只有一个,“先缓一缓”。几只橘色的薄砂镂花吊灯,挂在石膏走线边的灯池上,将视线烘托得懒散而迷倦。高个子坐在对面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坐姿挺拔,不像别人那样整个身子都歪斜着陷进去。脖子一梗,仿佛他是上级。话讲得不软不硬,刘团揣摩不透,手里捧着一盏松花泥紫砂壶,壶里泡的大红袍,半天没放下。

岳少坤腰一用力,探身前倾,就像半蹲一样,一只大手伸到刘团面前,替他把壶放好。然后沉了沉嗓子,说这一年团里打算和院里附属的戏校去江南巡演,光只是唱戏,收益不大。最近周日场连演《女起解》和《失空斩》,唱功繁重的双出,上座率也到不了五成。所以想借机一次性推出个“京剧小神童”的旗号,把那些功底不错的孩子捧到台前,既响应政策扶植新人,又是一个吸引商业合作的好噱头。艺委会的几个台柱子也都点头了,小何那边跟电视台也打好了招呼,只等刘团令旗一挥,开始雀屏中选,这节骨眼儿上怎么也不能放着正事不办,办退休。

“这不是还有你吗。”光凭他一张嘴,刘团自己也吃不准个好赖,履职三十年,这阵势他还没见过。刀片一般的两眼照例一眯,削出一道光扫在岳少坤的脸上,“你现在都玩出花儿来了。”

“我顶多是个干脏活儿的廖化,我出来,外面都知道蜀中无大将了。再说这个活动刚要办,您就往下退,不合适嘛,给全团老小来个起堂,这也不是您的作风。”刘团实在摸不透这个副团长的用意,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不在提级和夺权上动心思的副手。杂技团为选一个团长,闹得人心向背,结果只得院长指定人选,他能舒舒服服在这个位子坐到退休,谁不羡慕。

岳少坤的身子又伸过来了些,看上去像要半跪下来似的。

他斜在脖子上,偶尔闪现出一丝狞笑的夸张恭敬,令刘团感受到某种胁迫,很不舒服。

“刘团的心,我懂。当年云盛兰的事,你我都不想再闹起来,风言风语的总是不好。这次她硬要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来出风头,疯婆子随时都能撕破脸,而我搭进去的那可是……”

“我能做到的,只有不退。其他事,你自己上心吧。”刘团一口答应,生怕他再说下去。

“到时需要我做评委,尽管说,别的忙帮不上,看人,我还是很准的。”

临走时,刘团重又闭上眼,半认真地给了句客套话。岳少坤收敛起满足的笑意,打开门,不再说什么。

团里真能在戏上吃那份苦的,还是少,很多外行的同龄子女里,有的都开始练吃火、下叉、三起三落甚至就地十八滚了。但多是出于对这股氛围的天生逆反,家里家外又都是亲戚,抹不开面。能有岳非这般资质条件的,自然贵为锱铢。

选拔皮黄神童,最后送到上海天蟾逸夫舞台献唱,那可是行家嘴里“唱戏的大码头”,在剧团混的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很多人是掏干了家底往副团长那里送的。中华烟、五粮液、BP机、24K金链子,实在揭不开锅的,连国库券都敢拿出手,全说是亲戚给的,留着也没用,就图能看看这孩子,给个机会,哪怕入围复赛就知足了,别让外面戏校的学生抢了缺,不值当。岳少坤当然不差这点东西,但他说,这是师兄弟给自己脸,肯定办妥,都是自家侄子、侄女,哪有不上心的道理。慢慢地就有人发现,其实借着孩子,能聊的事更多。小辈人,逐渐成为打通关系,说上话的一个台阶。甚至那些没来得及要孩子,以及选择不碰京戏的家长,悔得直喊牙疼。

在众多后生里,秦绘功底扎实,能把动作吃透,耐看。

他练《龙凤呈祥》后半段,赵云化被动为主动时,善于细钻套路,拳脚也极为利落,好于台上以走代跑,快速优美,英武中精光四射,声势慑人。一段潇洒威风的起霸,气韵流畅,层次鲜明,足可见子龙将军从容沉着之风骨,故常被观热闹的长辈戏谑为“活赵云”。怎奈他戏路却越走越窄,除这一路越发娴熟外,再不会别的。长此以往,热衷站台下看的,就只剩下岳非了。

“虎威常山将,英名非自诳。”秦绘被派到后台搬道具时,岳非主动跟过去,将云牌、令旗和马鞭拢在肩上。“这定场诗是赵云的点睛之笔,你功夫不错,怎么对唱腔不讲究一下?

多可惜。”

“看这盔帽、靠旗、箭衣,还有这枪戟锤鞭和硬罗帽,离了人,散成一片,你还可惜吗?”秦绘一把抱住叠好的戏服,再度撂下时,它们像被抽掉灵魂的孤鬼般瘫软在仓库里。

“你的腿功不错嘛,爆发力强,回头带带我,我帮你磨唱词。”岳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反而震得自己手掌发麻,“否则你的赵云,永远是个花瓶。”

自从拜了院里老先生学谭派,岳非在意的已是节奏和咬字问题。他的嗓音不仅满宫满调,而且底气足,喷口有力,演起《斩马谡》中的诸葛孔明,张嘴“一见马谡跪帐下,不由山人咬钢牙”,把那份怨悔怆然的情绪,摹刻得细致微妙,先头几段快板更显酣畅。尤为难得的是,除了须生里的唱功和靠把,就连架子花脸,岳非也能拿,梨园行管这种人叫两门抱,全才。以他的才能,一点即通,少走许多弯路,大可不必如恶狗一般跟自己苦斗。但怪就怪在,团里能入他眼的,只有秦绘。这个外热内冷的人,和自己刚好相反。秦绘动中取静,他则静中偏浮,两人恰好互补,焦孟不离,令外人百般不解。

但秦学忠却也放心,尤其见他儿子每天练功,身上被太阳晒出一层棕油,壮硕的骨骼肌理,那股虎劲不断往外翻腾,没个岁数大点的小哥们照应,说不好将来会生出什么事。

单论地貌,剧团处于整个城南的腹部,说实在点,这里倒更像是一根临近骨盆,消纳残食的低位盲肠。除了结成片的简易楼用来收储平民,就只剩下芜劣的副食店和小商品市场。清早,白漆红杠的三节车厢塞满学生,像手风琴一样伸缩自如。护城河边,豆青色的水草顺着西风和缓律动,椿树、木兰、槐柏、青砖瓦与淡墨色的低云,于疏朗的天空下松散地游走,在车窗外发酵出一股沁凉的润气。街北的国营百货,三层白楼挂有“一切为顾客服务”的红字标语,因年久失修,“切”字左边脱落了也没人管,直至转租给私人开足疗屋,始终坚持“一刀为顾客服务”。孤立在楼门口的铁皮书报亭,老板是个右手指全被砍掉的小胡子,附近总有孩子围着售卖窗,仰头看他用被磨平的掌指骨演示各种游戏棋的玩法。

剧团北面的二号楼,是整个大院的制高点,几乎和东侧的锅炉房烟囱平行。岳非总爱跟秦绘一起,踩踏铁梯架,爬上最顶层上面的天台,向下张望。跟在秦绘身后,他发现这个兄弟由于开胯时拔筋失当,两膝之间拱成一个鹅蛋般的O形,还有点撅屁股,很难看。晌午,俩人找好边沿低矮的石台坐下,双腿垂在楼台外,下面的行人与车流,仿佛流沙般从脚尖划过。更胆大一点,就干脆直立而站,眺望大院内的剧团,那是头一次,他们感觉自己的家和大院,原来并没有那么大,而且看过去显得突兀而无趣。

“往后退下来吧,小心掉下去。”秦绘站了回去,又用手轻轻地拉住岳非的袖口,他的口气听上去似乎有些扫兴。

“你怕什么。”岳非还在强迫自己朝下看,他觉得很有意思,秦绘也有胆小的时候,“这儿比院儿里好玩多了,多大一块地方,全是咱俩的。”

沉默中,秦绘忽然朝另一个方向迈了几步,然后脱掉外套,看上去是想露露身手。他沉了沉气后,只见曲臂弯膝,挺直脖颈,下颏微收,进而领起全身,接着两手交互并起并落。落步间,秦绘注意到岳非默默地坐在地上,表情很庄重,正在凝视着自己,他便立刻收势。

“怎么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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