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年好过，日难熬。不提小星星提前上学，待寒假结束，陆续地赵俊、李丽娜也开学了。这一学期末，小星星升高一，赵俊升初二，李丽娜升初一。
李丽娜是在县实验小学念书。开学刚半个月，学校通知开家长会。赵向珍就去参加。这次家长会，是通报开学后的摸底考试情况。班主任是位女老师，姓文，戴着眼睛，很严肃认真的样子。她把这次摸底考试的情况总结了一下，对考得好的和有进步的同学提出表扬，对考得不好的和落后了名次的同学提出批评，并要求家长多多辅导孩子做作业。
“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就要小学毕业了，小学基础打不好，上初中还是糊里糊涂学不好。有的家长可能会觉得，我忙啊，顾不上管孩子。但什么事情能有孩子的前途重要？”
讲台上文老师严肃而尖锐的反问，让台下赵向珍感到心虚和惭愧。因为她的女儿，在考得不好的范围内，她也在被批评之列。
女儿三门主课的成绩：数学69、语文80、英语58分。
不由埋怨孩子不好好学习，让自己脸上无光。又想，丈夫平日里不在家，自己身体不太好，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还要管孩子，对孩子管是管了，那里管得了许多？不由又怨恨起丈夫来。没本事，调不回来城里，活该一辈子在乡下教书！
再想想，但有时孩子不会的时候，想问自己，自己还心烦呢，很少辅导孩子，总是斥责孩子：“不用心，自己琢磨去！”孩子只好委曲地撅着个嘴，低垂着眼去桌子上发呆了。想想确实也没尽到责任。
这么一想，她就下决心好好辅导女儿学习。
这一天晚上，都11点多了，刘文兰和老伴都已经睡下了，突然固定电话响起来。刘文兰忙起身，看电话号码是女儿家的，接电话，话筒里传来哭声，把刘文兰吓了一跳，可不要出什么意外！声音也不由有些颤抖：“怎么啦？”
就听到外孙女哭着喊到：“姥姥，快管管你家闺女！”又抽泣几声，“她要把我打死了！”
那一边，赵向珍骂到：“学习不行，告状倒是行！”怒冲冲抢了电话，对着话筒解释：“妈，没事！娜娜学不会，急得打了几下，这死货还学会打电话告状了！”
唉，做父母的，真的不容易啊！不说学习做作业，那是母慈女孝；一说学习加辅导，肯定鸡飞狗跳。
刘文兰只好劝女儿：“孩子学习反应慢，你耐心点嘛！”
何向珍也开始诉苦：“妈，你听我说说该不该打她？刚才，我训她：不好好学，长大了回你北乡放驴！”
“听你那混蛋外孙女咋回答的：放驴就放驴！放驴也光荣！”
“我说：看你那样，连几头驴也数不清！”
“她马上顶了句：我就放一头还不成！”
“这么犟嘴，我不打她打谁？”
听得刘兰文哭笑不得。不过终究是心疼外孙女挨了打，就数落女儿道：“她终究还小，打坏了怎么办？不要总是打、打、打！”
赵向珍还在火头上呢，哪里听得进去，顶撞道：“这孩子就是平日里惯坏了，不打不长记性！俺们仨小时候，不都是打大的！”
这可把老太太气坏了：“好！好！你还记仇了！明天让娜娜住我这儿，我辅导！”
“呯”地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也不接了，回想起以前一个接一个养了三个孩子，大儿子倒了罢了，小时候很听话，就是小儿子和女儿，一个比一个调皮，哪里少得了打？
那时候在乡下带的复式班，两个年级，也没钱请人带孩子，全是自己带着孩子上课，下课了才能做饭吃，还要给孩子们缝洗衣服、纳鞋底做鞋，那么辛苦，多不容易，现在反落了埋怨，不由得落下泪来。
赵向珍是真的不想让老妈操心了。都快七十的老太太了，劳累了一辈子，也该安度晚年了。再说管孩子嘛，不学习打了咋的？谁家不打孩子？不打孩子的，孩子都成为无法无天的货，都是住法院的料！
谁知第二天下午，娜娜放学没多久，老太太就气咻咻过来，要把外孙女接过去沙河头住，亲自辅导娜娜学习。
娜娜喜出望外。自从那次摸底考试后，自己就进入了地狱模式，每天被妈妈追着做作业，自己不会的，她又讲不清，还不是打就是骂！学不会怎么了，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也是有人权嘚！现在可以去姥姥家，终于逃出妈妈的魔掌了。
这次轮到赵向珍哭笑不得了。真是人老变小孩，老母非要把外孙女接到家里住，亲自辅导女儿学习，她没法了，只好把女儿的书包、学习资料，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连同女儿一起送到沙河头。
娜娜到了姥姥家，新鲜了几天，就吃不消了。是真的“吃”不消。做作业嘛，姥姥讲得倒是清楚，但总是打瞌睡，戴着眼镜看字还要拿老远。主要是吃饭上，总是吃些杂粮饭，还都软绵绵的没劲，真的是没牙老太太吃的东西。我可是祖国的花朵、伟大事业的接班人！我想吃大米饭！我要吃肉！
她几次向姥姥提意见，提建议，都不受重视，还是软绵绵的饭，还是没有肉。这可是赤果果（娜娜的语文成绩不太好，认字认半边）的轻视！姥爷还给讲道理，要她多吃豆腐，说豆腐蛋白质含量多！
住了半个月，娜娜不干了，想妈妈了，也忘了她打自己的事情了，只是想着还是妈妈的饭好吃，就又开始闹革命，要回家。
刘文兰其实也后悔揽了这么个事。那小丫头就是个脑子没开窍的，学习方法不对头，讲个题超费劲，自己老了，实在是没这精力了。现在这孩子闹腾着要回家，正好把她送回家算了。
这事儿还没有完。
娜娜是家要回，但强烈抗议让妈妈辅导自己学习。但姥姥都七十人了，不可能半夜过来辅导她。怎么办？
娜娜说，我喜欢小星星弟弟给我辅导。
赵向珍一听就摇头，人家才十岁呢，而且也是要毕业中考的，比她这个小学毕业重要多了。
小魔女的魔性发作：“我不管！反正我只要小星星来辅导。”
气得赵向珍又想动手，娜娜有姥姥在，才不怕呢，还委曲地向姥姥告状：“姥姥，看你闺女多凶！老是打我，我脑子都被她打笨了！”
姥姥夹在这娘俩中间，左右不是，唉声叹气地道：“不行就打电话问问小星星行不行吧！”
赵向珍道：“我可没这脸问人家！向宇家那媳妇，傲娇着哪，小星星是她心头肉，怎么舍得让儿子过来？”
想想也是，又建议问问赵向宇，赵向珍还是不肯问。虽然是亲弟弟，但这事太那个，真问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