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贵神色微愣,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轻笑两声道:“这是贵客呀!”
东尘樾瞥他两眼,不做理会。反而看向克勒拉,不疾不徐道:“果真不止本王一位贵客。”
克勒拉不知所措,良久,赔笑道:“诶呀,既然二位都到了,大家便一同吃吃肉,喝喝酒?如何?”
东尘樾似笑非笑,轻眨双眸,眸中似潭水一般深。
“夜王?”
东尘樾把酒杯一放,依旧面不改色:“好啊!喝酒吃肉。看来本王还真没来错地方,这可不比京城差呀!”
克勒拉榆木一般,嘿嘿笑两声,仿佛真得了赞赏,赶紧使唤道:“来人啊,快上酒上肉来!”
萧云贵在一旁冷笑,默不作声。
东尘樾起身,走到门帘前,克勒拉失措叫住:“夜王去何处?”
“本王从未见过如此之人,甚以为恶,便同疆民吃粟去,亦不得知疆民可有粟食,还望好自为之。”亦不做多事,拂袖而去。
克勒拉仿佛很不高兴:“这个东尘樾什么意思!”
萧云贵轻笑两声,坐到东尘樾方才的位置,道:“看来统领真是不精通人情世故。”
克勒拉道:“使者何出此言!丞相大人让你来北疆,不就是为了我北疆的军队吗?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我死,你就不得不死。”
萧云贵轻蔑道:“想不到统领现在便又是如此通透,不过首领可别忘了,在北疆,你是孤身一人。而我,还有丞相大人做后盾。至于他东尘樾,已经来了,就自然留他不得。”
且说东尘樾出了营帐,心中怒气横生,即快马奔走去寻纪长明。
纪长明早些寻了一家客栈,不大不小,但在北疆还算是比较舒适。
东尘樾一到客栈,便对纪家兄妹道:“这个克勒拉,里外不是人。”
纪长明笑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把夜王气成这样?莫不是王相的人也在?”
东尘樾“嗯”了一声,拍拍身上的尘灰,接着说道:“若不是当年朝中势力牵制本王,这北疆统领,怎么也不会是克勒拉这般朽木。”
纪云初道:“夜王莫要生气,克勒拉本就是王相的人。当年夜王收复北疆,克勒拉便当即送了十多个北疆美人给王相。王相好色之人,自然是收下了。而他又正好缺人牵制住你,这才轮到了克勒拉。不过克勒拉只有一身勇猛,军法大略一窍不通,倒真是榆木一个。”
纪长明道:“好了,天色不早,今天还未进饭食,暂且先去客栈里吃些东西吧。”
话落,纪长明又叫店家上了几个菜,拿了一壶酒。
席间,东尘樾道:“北疆气候恶劣,不知民众可能饱食?”
纪长明皱皱眉:“此话难讲,待我明日亲自去民众家中看看。”
“我去吧。”纪云初道“哥哥明日和夜王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这般小事,云初可以做好。”
东尘樾道:“可是北疆不平,难免会遇到危险,云初一个人去,怕是不放心。”
纪云初微笑道:“夜王不必担心,今日我们来时,并未见到何处不平。看来当前不平的只是军中,民众的生活还是很融洽的。”
“那便好,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明日且多带两名侍卫吧。”东尘樾道。
纪云初点头。
京城久乐宫
东郗漓一身素衣,妆容亦是毫不华贵,看起来同平民没什么两样。
在封地时,东郗漓自然不会是现在这般拘束。回京一年,她的性子敛了许多,然而久久地待在这一方门户之下,难免也想快脱脱的去玩一番。
“紫娟,今日你且待在宫中,我出去不久,天色将晚便会回来。亦不会走得太远,只在与皇城隔了一条路的长安街。”
侍女紫娟点点头,虽然知道东郗漓的做法太过危险,但不得不听从主子的话。
稍作一番收拾,东郗漓戴着帷帽,拿着自己的令牌出了门,期间侍卫看了令牌,见她的打扮的确也是出宫采办侍女,也就未起疑心。
一出宫门,东郗漓松了一口气,一蹦一跳地去了长安街。
长安街,算是整个韫国最繁华的地方,无论是昼是夜,街上行人都络绎不绝。
带足了钱财,东郗漓玩了吃了个够,出来能做的都做了,东郗漓在桥上无所事事地踱来踱去。
前头不远有一艺人在卖艺,大概是喷火杂耍之类的,东郗漓向来便很是喜欢这些,于是便凑上前去。
那人正耍得起劲,周围观众无不连连叫好。
“那是敌国来的贼!”
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东郗漓还未反应过来,不知从何出来了一队官衙的兵,正奔卖艺人而去。
那三五个卖艺人亦是停止杂耍,不知从何出拿出兵器来。
两边便交战起来。
此情此景,东郗漓自然是吓得不轻。不过倒还是明白快走的好,于是立马转身要走。
不料手腕被人紧紧拽住,扭头一看,拉她的是一个高瘦的男人,正对她轻轻摇头。
东郗漓不解,想要挣脱开,那人却三两下拉她腾空起来,少时便到了方才的桥上。
东郗漓转头去望,见她准备去的地方,突然又冒出一队贼人,与官兵纠缠起来。
东郗漓突然明白怎么回事,回头看着那人。
那人对她笑笑,道:“方才你若是去了,如今就只剩尸骨了。”
她这才注意到,就他的人一身玉袍,腰间一把长剑,剑眉桃花眼,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好看。
东郗漓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打住!你可别来那一套,虽然你是有几分姿色,但本公子可不要你以身相许。”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打断道。
东郗漓“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也没有说要以身相许啊,还是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吧。”
那人清清嗓子,道:“姓池名羽,字尚清。叫我尚清便好。姑娘你呢?”
东郗漓心想,毕竟自己是皇族,又是偷偷跑出来的,自然是不能用真名,于是便胡乱编了个名字,道:“西澄。多谢池公子救命之恩,既不要以身相许,那便说说你要什么作为回报吧。”
池尚清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要什么回报?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又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东郗漓笑笑:“好,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