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奚事务所搬进了对面空旷的办公室，19楼瞬间热闹了起来。
跟着季成跑出来干的有一半古道热肠的前辈，还有一半初入法院的实习生。常裕是个典型的B市大老爷们儿，没事就喜欢跑到对面的B区唠嗑，有时候还拉上程雯，没多久就混熟了。
两边的人时常一起组团出去吃饭，在了解到大家元旦都打算家里蹲后，常裕和季成撺掇了一次跨公司团建。
季成的老同学在郊区开了一个度假山庄，很适合一群人泡泡温泉，烧烧烤，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其实大家都门儿清得很，这两个老总是想少发点年终奖。
不过人艰不拆，最近DESTROY正值淡季，再加上季成刚刚开始创业，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地答应了。
程雯起了个大早来到公司楼底，就瞅见常裕和季成一手一个保温杯，在大巴旁聊着天。她打了声招呼就往车上蹿，贺奚坐在最后看手机，她找了个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车缓缓发动，程雯和贺奚各自戴着耳机，谁也没有理谁。
与此同时，文化展览馆站A出口，吴焕穿着藏青色汉服，正握着手机四处张望。
「谁在召焕我：太太，我到了B出口，你在哪里？」
「一枝花花：还有一站就到了，马上过来。」
潘晓晓其实早就到了。
吴焕很高，他的背影在人群中像一颗松，她有好几次想上去搭话，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呆在墙角。
鹅黄色的明制袄子被她抓得有些皱巴巴的，她手指的关节里都是汗。
潘晓晓擦了擦手，给程雯发了一条信息：
「一枝花花：雯姐，好像有人喜欢我。」
「你雯姐：你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别人喜欢你不是很正常吗。」
「一枝花花：我还瞒了你一件事。」
潘晓晓吸了口气，想说约会的对象就是吴焕，却还是没说出来。
程雯看她的“正在输入…”就没断过，有些纳闷。第六感告诉她，潘枝花应该是在过情关。
「你雯姐：不就在钓凯子嘛，这算什么事？」
「你雯姐：需不需要我远程给你技术指导？」
「一枝花花：需要需要，gkdgkd！」
在等待的过程中，吴焕打算跟贺奚坦白。
「谁在召焕我：老贺，我有件事瞒你很久了。」
「谁在召焕我：程雯和潘晓晓是装的les。但我和潘晓晓都没有告诉程雯穿帮的事。」
「谁在召焕我：我喜欢潘晓晓，我想追她。」
「老贺：早知道了。」
「谁在召焕我：你咋知道的？」
「老贺：程雯她弟告诉我的。」
「老贺：既然你没有保守秘密，ps5我留着自己玩了。」
「谁在召焕我：[生无可恋.jpg]」
「谁在召焕我：老贺，看在我们大学睡过，哦不，睡过上下铺的份上，可以远程指导我一下吗？」
「谁在召焕我：塞尔达那一关我帮你打？」
贺奚没有回复。
「谁在召焕我：我导师最近碰上医疗纠纷了，官司推给你们事务所打？」
「老贺：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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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焕戴上无线耳机，打开了和贺奚的语音，腹诽某人为了kpi不择手段。
看似平静的大巴上，有两股势力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程·线上情感大师，母胎solo之光，理论知识丰富的直球天后·雯与潘晓晓连麦成功。
当然，贺·心理系荣誉毕生，大龄童子，闷骚青年·奚也准备就绪。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生活中的恋爱高手一般都默默发育，真正敢于为别人的爱情指点江山的，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边敢问，另一边就敢说。
“好久不见呀焕哥，你穿汉服很帅哦。”潘晓晓眉眼弯弯，从他的身后突然出现，“票给你。”
挽着两个发髻的潘晓晓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
吴焕耳根红了一下。
“谢谢。”
贺奚：「票让她拿着」。
“不过我这人冒失很容易丢票，不如你帮我拿着吧。”
程雯也开口：「试探下来意。」
“你进来不是要去见你喜欢的博主吗，一会儿咱们就分头行动？”潘晓晓的语气有些局促，“我要去找一些我喜欢的太太，所以可能比较忙。”
“她还不知道我要找她。”吴焕垂下眼眸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潘晓晓，忍住想捏她脸的冲动，“我只知道她要来。”
“哇，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迷弟的一天。”
场馆很大，但为了方便检票，只开放了一个入口。
人潮推着她前进，潘晓晓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突然间，她跌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我的票还在你手里呢，别乱跑。”吴焕修长的指节抵在潘晓晓的腰间，“人这么多，要不我牵着你的手吧。”
潘晓晓没有说话。作为一个老话唠，潘晓晓没有说话只有两个原因，一种是因为害羞，另一种是因为害羞到了极点。
由于吴焕在之前的视频里露过脸，他一下子被很多人认了出来。看着很多小姐姐围着他转，潘晓晓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憋屈。
一个粉丝找他合照后，还不忘催更他。
这果然是b站用户的传统艺能。
“焕哥，ps5要出了，做测评不。”
吴焕：“我哥们儿不给我买了，最近吃土，等啥时候有钱了再入。”
“你真以为我们信你有个哥们儿啊。”
“哇，焕哥旁边的不会是一枝花花太太吧。”
潘晓晓除了直播切到镜头外很少露脸，她的粉丝其实比吴焕多。
“没想到一枝花花太太本人这么美！”一个女孩冒着星星眼看着潘晓晓，“我超喜欢你最近发的医生x律师的同人图！信女愿斋戒三个月，换太太一次更新！”
同人图的主角不仅在旁边，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潘晓晓内心在无声的尖叫。
“太太怎么和焕哥在一起啊！”路人问，“难道你们是一对吗？”
节奏一带瞬间起飞，大家发出了“yooooo”的声音，将两人围住。
“太太我想要你的签名！”
“太太我可以拥有合照吗？”
“会不会有情侣vlog！”
潘晓晓和吴焕一下子就被围了起来，潘晓晓手指碰到了紧握住的手机，挂断了与程雯的通话。
潘晓晓往后瑟缩了一步，吴焕将耳机摘了下来，拉着她往外头冲。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舞台的后面。
“谢谢，其实你不用陪我一起逛。我们俩都逛了一圈了，你喜欢的那个博主也应该到了，我就不耽误你了。”
其实潘晓晓还想耽误他，但潘晓晓不说。
潘晓晓靠着墙根，拿出手帕抹着额间的汗渍，又踮起脚尖帮吴焕擦汗。她的个子并不高，娇小的身材和吴焕的大高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焕轻微地俯下身子，不经意间将潘晓晓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他脑子里有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把那副绣帕以及绣帕的主人占为己有。
“去吧，你不用管我了。”
她拍了拍他的头，吴焕并没有动，于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潘晓晓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他的表情异常地严肃。
她和吴焕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印象里他就是个爱笑的大男孩，像只可爱的金毛，但眼前的大男孩耷拉着脑袋，好像快哭了。
潘晓晓被他攥紧的手腕有些生疼，吴焕突然一松手，整个人抱住了潘晓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潘晓晓。”
“那个很喜欢的博主，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