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何必说的这么清楚,水至清则无鱼,人过察则无徒,而且对连湘小主这样的深闺女子太是残忍。”木宁见走远了,悄悄跟木薄说。
木薄一把松开紧握着木宁的手,还作出嫌弃的表情拿手绢擦了擦。径直向前走,完全理会木宁。
木宁四周瞅瞅没有人,便站在原地不肯走了。
木薄走了一定距离才发现三人都没有跟上,回头看见木宁如树一般长在地下。而陆瑾和斩愁一脸尴尬的跟在木宁后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木薄摆摆手,让两人退下,陆瑾和斩愁如释重负,一溜烟就不见了。
“木宁,你没长腿啊。”木薄蹙眉瞪了一眼木宁,而木宁依旧不动,仿佛就是一棵大树。
无奈木薄也不知道自家少主卖的什么关子,便往回走了几步,站在木宁的面前静静看着木宁。
木宁把耳朵凑到木薄的耳边,轻轻的说:“要姐姐拉着我走。”
“滚……”木薄涨红了脸,但是却拉起了木宁的手,十指相扣,拖着着木宁走在宫道上。
木宁庆幸这是龙城,木薄还卖木宁几分薄面,还能营造出兄妹和睦的范围。
“不生气了?”
“嗯,少主,这是龙城,不是寒远山,我只想劝少主不要卷入这恩怨是非中。”木薄眺望远处,虽然还是板着脸,但是语气在不被人察觉之处已经变得柔和。
“嗯,解毒完了我们就回家。”
大公子寝殿内。
体弱的大公子,半倚着床头,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但是精神比第一次木薄见他时已经好了很多。
“此次多谢木薄小主助力相救。”
“不必。”木薄用两个字拒绝了颜知夜剩下的感谢的话。颜知夜有点尴尬,只能淡淡一笑。
“这是医家的职责所在,大公子不必挂怀。”
木宁说着上前准备给大公子诊脉,木薄在离床很远处,静静站着。
“不错,的确不错。”木宁收了手,笑着点了点头。
本是派木薄前来稳住颜知夜的病情,吊住命,拖住时间,却不想木薄已经把毒已经清了大半,不亏是医家子弟。
“兄长过奖。”木薄拱手,内心却在想,这毒也不过如此,只是这毒的来源并未查清,这实在是不是一件好事。
“剩下的事调理身子的事就全权交给在下,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
寒远山医家不同的医家子弟修习方向也有所不同。像木宁师从他的父亲木远学的是调理温补之术。而木薄师从木温和木辛,木辛和木温是疫疾的圣手。又在云鹤谷待了两年,了解民生疾苦,学习民间解毒偏方,对解毒之事也颇为得心应手,又得宁坤临终相赠,只是解毒之技如沉海之鲸,从不外露。
“本公子还有一个请求,虽说有点强人所难,还是希望木少主和木小主成全我这点小小的请求。”颜知夜苦笑,拍拍自己的腿,继续说道:“自我五年前从山崖摔下,也是医家人替我保住了命,只是我的腿从此不利索了。还希望两位替我诊治一番。”
“这……”木宁有些为难。
“木少主,怎么了?”颜知晚见木宁一脸难色,便感到有些奇怪。
“不瞒公子说,这腿是旧伤,以在下和之力恐怕无能为力,需要找医家专习外伤断骨的医家的二师兄南爽。”
“二师兄?”
“不知大公子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夏柳折枝南柘仙’说的就是这位二师兄。”
许久没说话的木薄说了一句:“很难,皇城山,不下山。”
木宁听了这句话,心沉了一半。寒远山城中有一座山,叫皇城山,山是平平无奇,但里面的人并不一般。现在住的是“皇城四杰”分别是春花想容云晨曦大师兄云霁;夏柳枝折南柘仙二师兄南爽;秋月望水林千辞三师姐林汝;冬雪食霜寒冷年四师兄寒离。而皇城山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上了皇城山,任何人不得下山,一旦下山,就等于放弃师门。所以,只有非常严重的病,才会不得不上山请四位治病。
木薄缓缓走到床前,对颜知夜说:“能否看一下大公子的腿?”得到大公子的许可,道了一声失礼,便掀开被子,去查看颜知夜的腿,顺着腿骨掐了一遍以后,木薄收了手,淡淡的说:
“除了一出陈旧伤处,其他处腿骨接的极好,如果不是去皇城山治的,倒是像极了小师叔的手笔。只是,可惜小师叔已陨。据我猜想,伤应该是接骨后没有妥善休息导致的,哥哥可以试着调理身体,加上活动,再筑肉,便可。若还不行,便只能上皇城山了。”
木宁笑了,传说中医家的废柴却是白白担了如此虚名,其实确实是韬光养晦,等待一鸣惊人的一天。
“妹妹方案甚好,只是妹妹辛苦了几天,剩下的事就交给为兄吧。妹妹先回去休息吧。”
“是。”木薄也不客气,行了礼就退下了。
木薄走后,木宁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木薄小主挺有意思,不知婚配了没。”
“的确有了婚配。大公子这样问是对我妹有意思吗?”木宁轻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哪敢哪敢,我这身子实在不敢拖累,而且我比木薄大了一辈,实在是怕委屈了木小主。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寒远山药家的陆瑾。”
“哦?”颜知夜若有所思,“是这那个时常和木薄小主在一起的那个公子吧,果然是良配。那本公子提前在这里祝福木薄小主和陆瑾公子了。”
“大公子客气。只是大公子的毒,还差一步,我看过木薄的处方,并没有问题,但效果甚微。医家并没有特别出众的解毒医师,宁坤先生算一个,只是很不幸,宁坤先生自戕身亡。木薄博览群书,有她的独特的经验,治疗手法更是别出心裁,算是医家解毒方面的后起之秀。恕医家无能,不能为大公子清除此毒。还是希望大公子请毒家来诊治,另外还是希望大公子加派人手寻找解药。”
“早就听闻医家与毒家之间的恩怨,木公子还是力荐毒家,实在是让本公子佩服。”
“医家毒家同根,是本门内的事,不劳大公子费心。”木宁起身,向颜知夜行礼,便离开了大公子的寝殿。
大公子缓缓躺下,侍从端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灰黑色的汤药,大公子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递给随从,便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