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锦听了张牛娃的话，很是寒心，停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今后还有什么打算？”
牛娃子低了一会儿头说：“也没有什么打算，先跟着卜魁混一段时间了再说。”
任文锦问：“那你们不做坏事，吃的喝的又从哪里来？”
牛娃子微微笑了一下说金佛寺庙里住着一个营的马家队伍，他们申报军饷时，把我们的人也算了进去，军饷下来后，也有我们的一份。现在换了个新营长，更是比前一个厉害，粮饷不够，硬是逼着当地的乡保催要，我们也狐假虎威地沾上光了。”
任文锦听着，真想发笑，但又强忍住了，只好规劝说：“牛娃子，你要长远想想，现在你母亲还健在，毛毛又给你生了个胖儿子，又有十几亩地，祖上留下的房子一大院，你又是精壮小伙子，稍动作点儿’吃喝就有了，为何非要到那观山口子当万人唾弃的贼呢。从古到今，做贼的有几个好下场的。现在那马营长利用你们横夺乱抢，一旦不用你们时，也难免要成枪下鬼，我看现在回头也不晚，思谋着点吧。我今天叫你来，也只能说这些了。”
牛娃子听着任文锦的话，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最后牛娃子说：“谢谢任大老爷的教诲，也谢谢任大老爷对我家常给接济。”说完，忙又爬下磕了个头，任文锦摆了下让走的手势，牛娃子立起身子，后退了一步，才转身出门走了。
牛娃子走了时间不大，张明月、张玉亮就回来了，任文锦问张明月：“你们碰见牛娃子了没有？”
张明月说：“我们出街门，牛娃子进街门，忙得牛娃子又给我俩5盖了头。”
张玉亮说：“人都说牛娃子坏，可那么大个身架子，见了我们磕起头来挺利索的。”
任文锦笑了笑说对我们表示友好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牛娃子没偷过我们也是事实，但附近的人差不多都被他偷过来了，而且祸害的都比较歹毒呢。比如抢杨毛毛为妻，其他人干不出来的事，他却能干出来。”又问张明月说杨毛毛没给你们说点什么？”
张明月说杨毛毛听牛娃子说金佛寺庙的驻军营长换了，新上任的营长还是姓马，把他们观山口、清水、嘉峪关、新城子的贼子儿都置于马营长的麾下，听从他的调遣。拦路抢劫都成合法化的了，需用什么，就拦劫什么。这次牛娃子回来时，还带了很多抢下的东西，张黄氏很高兴，话里还有夸牛娃子的意思。牛娃子还想着带杨毛毛上山，不过张黄氏不同意，杨毛毛更是不愿意跟他走，牛娃子今天住一宿，明天可能就原上观山口子了。”
任文锦听着默默无声儿，张明月问任文锦说你和牛娃子了些什么？”
任文锦说和你们才说了的差不多，我规劝了他几句，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
正说着话，青江、高英进屋来了，任文锦对青江说：“你设计个汽车修理工房，再设计个新商品销售店铺。汽车修理工房和班子恭联系一下，听听他的建议，新商品店铺就以你设计的为准。”
青江高兴地说：“看来爹想通了，更新换代一下呢。”
任文锦笑道：“爹老了，也得听听你们年轻人的话。”
青江又问：“啥时间动工？”
任文锦说：“过了旧年了吧，你的设计出来后，再给我指点着说一说。”
青江回说：“那是当然的。那我今天下午就和髙英去城里，和班师傅先商量商量。”
任文锦说：“听班师傅讲，这几天忙不过来，又说要个人，你和班师傅说过话了后，再去趟张家坡地，给你大嫂说，让她的一个弟弟跟着班师傅学修车去吧，明后天就让到城里上班去。”
任文锦交代完，青江、高英走了。刚要喝口茶了躺一躺，不想甄飞落走了进来，见了任文锦后，笑嘻嘻地叫了一声：“任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托你们的福，有个老伴儿伺候着我了，今天闲着无事，想请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一起过去，喝几盅酒，随便吃个饭。请大老爷赏个光。”
任文锦听后，想推辞，又觉得为这件小事，甄飞落已跑了几趟子了，不过就吃一顿饭嘛。就对张明月、张玉亮说甄先生请了几次，我们去上一趟吧。”张明月、张玉亮笑着点了点头。
张明月忙着打开了炕桌柜子，拿出了两截花布，又拿一块做裤子的料子，用包袱儿包了，甄飞落看见了，忙着说：“大奶奶你别拿东西，半截路上相伴的，也还让你破费。”
张明月笑道：“甄先生也还说这话，这话可是外人说的呀。”一句话堵得甄飞落再没好意思开口。三个人就和甄飞落出了屋。
到了甄飞落家，原来的四间小屋，现时又多了三间，还修了一间盛粮的小仓房，小院内乱七八糟的东西，实落落的。这时，从那新修的三间屋里出来两个人，一个头挽发髻、面皮白皙的中年女人扬着声儿说：“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请到这屋里坐。”又说玉成，给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蔬头。”尾随在后的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娃子，忙又进到屋里给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叩了头。
甄飞落这才介绍说：“她就是我娶过来的内人，别人称李婶，还带过来一个小子，名叫玉成。”
这李婶忙着上了水，又把张明月、张玉亮硬请到炕上坐下，又摆上香瓜籽儿，完了，她拉玉成去了厨房。
任文锦问甄飞落说：“你儿子、媳妇怎么不见？”
甄飞落说：“孙子的外奶病了，儿子、媳妇领着两个孙子去了外婆家，走了已经两天了。”
这时，举婶进屋来说：“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现已到了中午吃饭的时节，刚进屋就上菜上饭，请你们不要见怪。”说完玉成就端盘上碟子。甄飞落又倒上了自己酿的米酒。
任文锦吃着这些菜肴，味儿独特。饭是小杏壳娄，李姉忙着给浇上了汤汁，拌匀后说：“请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趁热吃吧。若味儿还不浓的话，请再浇些汤汁。”
三人端碗一吃，又是一番风味，接着，每人又吃了一碗，任文锦笑着对甄飞落说李婶做的饭菜，手艺还不错，我们每人多吃了一碗。”
饭后，又喝了茶，说了一会儿话，张明月拿出那两截花布和一块料子，叫李婶做件衣服穿穿，李婶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收下了。
任文锦问甄飞落甄先生还有什么事，若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甄飞落听了忙说我原给大老爷说过，玉成这孩子过来，还得买几亩地。”
任文锦说：“正好有三亩半地’你若要，先将这三亩半地买过去，这三亩半地也紧挨着你的地，你去找赵先生办就是了。”
甄飞落说我正好要买三亩地，这就再好不过了。”说完，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就出了小院。
李婶还说了许多挽留的话，回去的路上，张玉亮说：“这李婶还是个利索人，模样儿也俊，做的饭菜更是有味，叫人吃饱了还再思着想吃。”
任文锦笑着说你真馋些。”
张玉亮笑道：“你比我还吃得多，还说我馋，我们一个别说一个了。”说着话，就进了大院。天有点冷，三个人烤了烤手儿，就休息不提。
过了几天，北风凛冽，下了一场鹅毛大雪。郭冬梅去了仁寿药堂，一进左边的小医院，排队看病的人拥实了。不想，普利敦耶夫头戴皮帽子，身穿抹脚的黑呢子大衣，向她打招呼，问她说：“郭经理，任大老爷去了乡里，还是在城里？”
郭冬梅望着笑道：“去乡里好几天了。”又说：“院长大人穿这么严实，走路不费劲吗？”
普利敦耶夫指着排队看病的人说：“你看，他们就是了穿得太单的原因，如果都穿严实一点，也不会围到这里来瞧病的。”
郭冬梅笑道你真是富家不晓得穷家，和尚不懂得道家，如果都像你我一样，谁来看大夫，谁来买你的药，打你的针，你积压的药品过几年不都成了废品。”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一落后，普利敦耶夫对郭冬梅说：“你能不能给任大老爷带个信，让他来城里一趟，或者他到修道院里来，或者我去四合院里，我有事和他商量。”
郭冬梅说：“院长大人，你别含糊，到底是让我公爹去你家，还是在我家等你中”
普利敦耶夫笑了笑说：“最好是让你公爹到我家来。”
郭冬梅问：“什么时间？”
普利敦耶夫说今天下午。”
郭冬梅说这样的大雪天，我尽量吧。”
郭冬梅出了药堂门，穿过南大街，径直向旅店走去。在旅店门首一条街上，好几辆汽车拖拉几辆发动不着的汽车，蒲珠也立在那里看热闹。‘
冬梅走到跟前对蒲珠说：“你也不冷，这汽车你天天都看还看不够。”
蒲珠笑道：“这汽车发动不着火儿，急得司机求这个、求那个，是班师傅想的法儿，才发动着了。”
郭冬梅说：“你让班师傅弄个车去乡里一趟，给大老爷说一声，普利郭耶夫说在修道院里有事商量。”又说：“你去时，把冯裁缝做好的衣服全拿上，还有那三件羔子皮衣，让爹、大妈、妈都试试，如果合身，就留下穿，如果不合适，原拿回来，再改改。”冬梅说完，就走了。
蒲珠走过去给班子恭打了招呼，就去了四合院，先把做好的衣服、皮衣都包进包袱。去了东厢房，东厢房里青梅正在给花花在内的十二个娃娃指点着写作业，一看见蒲珠进了屋，孩子们一下都起身喊道：“蒲姨姨好、蒲姨姨好。”
蒲珠忙上前弯着腰把孩子们都亲了一下。她抬起头时，不由得眼里滚出了泪珠儿，蒲珠怕孩子们看见，忙转过身来对青梅说：“我一见这些娃们，就想起自己没个娃，不由得淌眼泪。”又说你忙吧，我还有事儿。”说着就出了房门，只听屋内娃儿们在喊蒲姨姨再见。”蒲珠心内更觉难受，赶快拿了包好的衣服，去了旅店。
直等到下午，罗金刚才去给蒲珠说：“蒲大姐姐，班师傅说有一辆刚修好的汽车，你若去乡里，现在就坐着去。”
蒲珠笑着对罗金刚说知道了，你先去。”
这罗金刚就是罗金秀的大弟弟，来这里还不过天。蒲珠梳了下头，换了件衣服提上包袱，就到旅店门口，班师傅还等在那里，说道：“你一个人去吧，还有一辆车等着修，回来了我再听听汽车的声音。”
蒲珠点了点头，上了车指点着司机向南门外开去，雪虽下得很厚，但毕竟是汽车，不大一会儿就到了。蒲珠让司机也进去坐了一会儿，司机说：“班师傅不让熄火，我就不进屋去了。”
蒲珠就下了车，提包褓进了大院。
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听见汽车响，知是城里来人了，忙开了门，蒲珠已到了门口。进了屋，蒲珠把包袱往大炕上一放，就对任文锦说：“大老爷，冬梅给我说，修道院的普利敦耶夫，请你去他家里，有事要和你商量。我现在坐车拉你来了。”又对张明月说：“冯裁缝把衣服都做好了，冬梅说让你们都试试，不合身的再拿回去收拾。”
任文锦说衣服稍停试吧。”又问：“冬梅没给你说，普利敦耶夫找我是什么事吗？”
蒲珠笑道冬梅倒没说什么事。”
张明月对任文锦说：“现在已大后晌了，你去了就别回来了，大雪连天的’明天雪住了，让金锁烧上火炉接你去。”
任文锦点了下头，就出门和蒲珠坐上车进了城。
在小西街的那儿，任文锦下了车，去了城隍庙修道院，蒲珠就坐车原回了旅店。
下午快收班时，郭冬梅路过还问了蒲珠一声：“大老爷啥时候才进城的？”
蒲珠说今天来城里就迟了点，去了普利敦耶夫那里，少不了吃饭喝酒。来时，大妈说让大老爷住下，说不定普利敦耶夫一留住，大老爷会在那里过夜的。”
冬梅听了说那我就回家去了，天太冷，越晚越冷。”
蒲珠直送出大门，望着冬梅走了，才回自己房里。因杨超去了居延海子，就胡乱做着吃了点，架好了炉子，还觉着屋内有点不暖和，她又在大铜火盆里架了木炭火，屋内一下暖和了。开了门掀开门帘，放了烟气，又放帘锁好门，去了门口的账房，点着了灯，把这几天的账走了走，又把娜塔莎叫过来，指点着娜塔莎走了账，然后，两个人说话来。
娜塔莎说：“这几天我好像吃饭不对劲儿，常犯恶心，走路腿上也没劲儿，而且眼里常有冒金星的感觉。”
蒲珠一听就问道你没感冒吧？
娜塔莎说：“我没有感冒，我一感冒就有流鼻涕、淌眼泪，可现在这些症状都没有。”
蒲珠起身说：“那你回去早点睡吧，天太冷，雪也太大，班师傅一个人在房里也着急。”
娜塔莎起身蹒跚地走了，蒲珠回桌前坐下后想：这娜塔莎看样子，八成是怀上身孕了，张玉亮当初怀上孩子的时候，和这个样子非常相似。她这样想着，又想自己为什么不孕，两人都去看了医生，医生也说没什么病，她掉了几滴眼泪’又想起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杨超在居延海子怎样过夜。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快十一点了。
冬季夜晚的十一点钟，已经很迟了，她检査了下已经锁好的大门，刚要回身去自己的屋睡去，突然大门外有人叫她，只见一个浑身挂着雪霜的人立在门外，她细看了一眼，才认出是大老爷，她忙开了门，问：“大老爷怎么这会儿了才回来？”
住文锦说：“普利敦耶夫留我吃饭，又多喝了点白兰地，本来要回四合院的，谁知，走差了道，反走到你这来了。蒲珠，你让我睡旅店吧，我再不想走路了。”
蒲珠赶快锁好了大门，心里想睡旅店房子太凉，又是喝了酒的人，就说道：“大老爷，旅店房子不太热，你又喝多了酒，你去睡我的屋吧，我在账房里休息。”说着，就扶着任文锦去了自己屋里，门一开，屋内暖烘烘的，任文锦脱了外衣，擦了擦脸上的水。
这时，蒲珠忙又泡了一壶热茶，沏了一杯子，放在任文锦的面前，任文锦喝了口茶水说：“这屋子好暖和，本是要早回四合院的，普利敦耶夫说他今年赚的钱多，还要和我合伙扩大医院，他太高兴了，拉住不让走。多吃了几杯，醉倒没醉。”蒲珠笑着说：“大老爷，我给你把被子都拉开，尿盆也取下，你就早点睡吧。”说着，她拉开了被子，垫好枕头，又从门外取来尿盆，“我给你把房门锁好，我去账房了”。任文锦点了下头，蒲珠就出了门，去了账房。
一会」蒲珠来看时，屋内灯已熄了，知大老爷睡了，就又返回账房。熄了灯，和衣躺在一张小床上，盖上了被子，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忽然，她心里产生了一个无法消失的念头：大老爷生了八男三女，我和杨超为什么不怀孕，是别人说的命里没有子女吗？要与命抗争。她脸上发热，心内蹦蹦乱跳，有了和任大老爷睡觉的念头，老天爷下大雪，赐良缘，巧得很，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阵阵心跳和燥热，使得她猛掀开被子下了床，看了一眼时钟，已经下一点了，借窗外的一线光亮，洗了脸、梳了头，搽上了当时时新的雪花膏，又拿小镜照了照脸，开门出来。天上还在下雪，她踩着雪，穿过停车场，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到了自己的房门前，轻轻地开了门。她听着任文锦不大的鼾声，知道他还在熟睡之际。心跳、发热使蒲珠赶快解开了自己的衣带，她定了定神，索性脱了个上净下净，她一把掀开了任文锦的被窝，钻了进去，一手搂住了任文锦的脖子，把任文锦身上的内衣撩了起来，把两个大奶头贴在任文锦的胸上，任文锦有点迷糊地问：“你是谁？”
蒲珠说大老爷，是我，我是蒲珠。”
任文锦说你睡错地方了吧？”
蒲珠说：“大老爷，我没睡错地方，就是和你睡觉来的。”说着，她和任文锦贴得更紧了，且又把任文锦的一只手抓过来，放在了自己的那个地方，自己的一只手也摸起了任文锦的那个。任文锦有了感觉，和蒲珠亲吻了起来。
任文锦完全清醒了，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摸摸蒲珠的那个地方，已湿沾湿沾的了，这当儿，两人已有点喘不过气来，这时候的蒲珠心不跳了，已坦然得很了，她睡了个仰身，任文锦摸着蒲珠圆滑的肌体，很快褪了身上的内衣，一下翻在蒲珠的身上，随着那玩意儿也滑进去了，只听的蒲珠哟了一声儿，后面就舒服地哼哼开了，一阵子翻江倒海过后，两个人亲热地说起了以往的话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