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露走出门,看着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他向四周望去,没有半点梵安的身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便站在原地,无意间听到门口药铺伙计的谈话,得知这个老医者就是泉州城大名鼎鼎的医仙,连郡王在明面上都要敬重三分。
很快,那个中年男子带着一群小斯出来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眼神中透出一股怨气。傍边一个小斯上前,道:“张大人真是好脾气,那老头子这般不识抬举您也不生气!”那小斯想着要拍马屁,哪知张表正在气头上,瞟了一眼那小斯阿谀奉承的嘴脸,便一巴掌扇上去,依旧面无表情地走过。与霜露擦肩而过时瞪了他一眼,但是霜露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往前面走去。
而梵安,跟着几个小孩子一路向前跑,因为刚刚出来的时候她见到一个小女孩身上掉下一个荷包,她捡起要还给那孩子时他们已经笑着闹着跑远了。于是她追过去,但是那些孩子在巷子中窜来窜去,梵安手中还拿着荷包,便追着那群孩子跑了两条街。
终于,在一处转角处,她追上了那个小女孩。
“小姑娘,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梵安调整好气息,弯下腰问那个小女孩。那女孩见一个大姐姐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些慌乱,双手紧紧抱着一束五颜六色的小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她把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将小荷包呈现在小女孩面前。小女孩接过荷包,奶声奶气地回答:“谢谢姐姐!”梵安微笑着抚摸着女孩的头,道:“下次小心一些!”女孩眯起眼睛,乖巧的点点头。梵安头偏向女孩小伙伴的方向,道:“快去吧!”女孩便转头就要跑去,梵安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女孩,此时的她笑得与那小女孩一般无邪。
忽然女孩转过身,向她跑过来,双手捧着自己怀中的那束花,对梵安说:“姐姐,这个给你!”梵安本就觉得那花很好看,而且,女孩的声音是那么可爱,让她无力拒绝她。
她双手接过花束,道了一声谢谢,女孩嬉笑着跑开了。梵安轻轻嗅了一下花束,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却……又有些熟悉。不过那都没什么,这花着实好看。
梵安习惯性的转身,却只看到身后一对小情侣低声呓语。此刻她才想起自己把霜露丢在医馆了,于是连忙原路返回,不一会儿就跑到医馆,跑进去问了一个少年,那少年手中拿着一包药回答她:“哦!跟您一起来的那位真人您走后不久也就走了。”梵安道了谢便匆忙跑出去寻霜露。
此时霜露来到一处人群异常拥挤的地方,霜露略微比那些观众高一些,头一仰就看到了正中间的铺着红色布料的擂台,擂台对面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旁边是一个修士打扮的女子。不过霜露对这里的事并不感兴趣,心中只想着快些找到梵安,这里人这么多,望她不要再闯祸才好。
霜露从人群外围挤过,有一个人却特别地注意了他,那人就是坐在擂台之上的张灵。不一会儿,台上一个嗓门很大的年轻人敲着锣鼓宣布:擂台赛开始,有谁来做第一个挑战者……
擂赛才开始不久擂台上就被打下来好几人,男男女女都有。人群中掌声不断,大嗓门的主持人在台上吼着:“还有谁要来与逆羽真人一战?”一个高挑的男子举起手吼道:“我来试试!”人们将目光投向那个声音,只见这一带有名的武教官往前走着。
这武教官有些真本事,十招之后竟还在台上,人们兴致正高。其中也有梵安,梵安本来只是来看看师父在不在人群中,正好看见武教官上场,便站定想看一看。
梵安看着逆羽的剑法,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基本每一招都知道该如何去破……她脑袋有些隐隐作痛,她甩了甩头,想要将注意放在擂台上。忽然,有一人将她往后拉,在她刚刚站稳的一瞬间,武教官也重重地倒在她前面,口冒鲜血,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须臾,几个穿着一样衣服的男子来将他抬走。梵安自言自语:“太狠了吧!”旁边那个刚刚将她往回拉的褐衣男子轻摇着自己的扇子,冷漠地答:“擂台比武,无能者为何要去?”梵安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想要感谢一下他的,但是不自禁白了他一眼。那男子并不在意似的。
“还……”主持人在上面想要再次宣布,梵安走进人群散开的地方。大声答到:“我来!”
旁边立即有一个面容慈祥的大妈对她说:“姑娘,这位真人武艺高强,不是好玩的。”虽然梵安听到别人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但是大妈满脸的担忧让她微笑着向那位大妈点点头。
“就是,这可不是好玩的。”褐衣男子懒洋洋地附和道,梵安瞟了一眼他那一脸的纨绔样,又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梵安在众人的唏嘘声中走到擂台前,单手杵地翻上去。坐在高台上的张灵看了她一眼,心想又是一个想送命的,于是微微一笑,抬起茶盏。主持人再三确认,梵安回答得很坚决。
逆羽手里拿着剑,斜视着梵安,特别是看到梵安手上拿着一束六色花之后眼神又更加鄙夷了。主持人问:“姑娘,您善用什么武器,这里什么都有。”说着几个人抬上几个放满武器的架子,武器种类很齐全,但是唯独没有剑,而她莫名地记得那克制逆羽的武功的招数必须用剑或……
梵安瞟了一眼武器架,弯腰捡起抬上掉着的一条衣布,在花柄处将花束绑紧,掂量了一下,回答:“不必了。我用这个就好。”说着将花枝给主持人看,台下一阵唏嘘,一直很淡定的逆羽的也用手按着剑柄,眼神中充满愤怒。张灵也将茶盏放下,看着擂台,恶狼般盯着这个狂妄之徒。
主持人用看将要把自己作死之人的眼神看了梵安一眼,用自己的大嗓门宣布:“第二十台开始了!”
梵安以拿剑的姿势指向逆羽,花朵对着自己。逆羽自言自语一句:“狂妄之徒!”梵安听到了,只是笑着戏谑了一句:“真人不要生气啊!”
逆羽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拔出宝剑,张灵看着,面上并无颜色。又拿起茶盏,道:“师姐的宝剑出鞘,必见血!”
逆羽持剑冲过来,梵安眼神变得像恶狼般,这种场景好像见过很多次似的,调整着自己手上的花枝。台下的百姓都屏住了呼吸,毕竟,谁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就此丧命,但是没有办法,谁叫她这般狂妄呢。
“迎剑逆绕,击其后肋……”一个老人苍老而雄浑的声音在脑海中指导着她。眼看逆羽就要刺过来,她忽然向着剑锋的方向冲过去,然后灵活一转,绕到逆羽身后,用花枝击了她的后肋。逆羽扑了一个空,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她,手中的剑柄握得更紧了。梵安眨了眨眼,听着台下百姓的掌声,眼神又恢复了常态,微笑着对逆羽说:“真人此剑用尽全力,若不是在擂台上,我还真怕了呢!”
逆羽的脸已经通红,喘着粗气,大叫一声:“拿命来!”奋尽全力刺去,梵安嘴角上扬,准备戏弄戏弄她。于是将鲜花一端向着前面,逆羽冲过来,她将花枝绕在剑上,用力一扯,再借着逆羽的力往上一挥,空中飘起六色花瓣。逆羽一时被眼前的花瓣给迷乱了,有些呆滞。梵安绕过她身后,将她的发簪抽出。
一时间,逆羽的长发与花瓣融合在一起,竟有一种美若天仙之感。台下掌声雷动,逆羽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正此时,一条鞭子割风向她飞过来,她连忙用花枝挡住,鞭子绕住花枝,向上一抛,花枝乱坠。梵安转身一看,只见张灵手握银鞭,面露怒色。梵安此时是真的手无寸铁,张灵趁机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过来。梵安看准时机拉住鞭子,另一只手帮衬着,待先前那只手缠稳了鞭子,放开另一只手,顺势转了几圈。张灵一时不敌竟被她连银鞭也抢走了。
逆羽气急败坏,向着梵安就刺过来,梵安熟练地使着鞭子,一挥手,逆羽的剑就掉落在地上。
张灵吩咐道:“来人,拿下!”接着几个兵士就向她跑来,她一看许多人,再看看张灵和逆羽的表情知道自己玩得太过了,就用鞭子打下顶上系着的一包红色丝绸包着的东西,连鞭子一起向张灵扔去,逆羽连忙上前来挡。挥手将那包东西拍向兵士群中。
里面是一包金片,成千的金片随着清脆的响声落地,一时间,兵士和百姓都弯腰捡金子。
张灵看着梵安远去的背影,快要发飙,幸好有人一声:“世子来了!”张灵连忙收起愤怒的表情,随即装出一副优雅大方的样子。